等了足有一个时辰,才有人到来,见有站岗的士兵,心中顿时忐忑不安,要不是杨瓒父女站在门口招呼着,这些锦衣卫下属根本不敢进来,现在他们如同惊弓之鸟,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让他们异常惊恐。
涂鼎忠便是其中的一名小旗,由于崇祯元年的那场骤变,让他没了生活来源不说,也让他突然从人人敬畏的锦衣卫变成了人人喊打的对象,三十岁正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年纪,也让他不得已从生活多年的高苑县逃荒到了诸城一带,隐姓埋名靠卖大力为生,就这样也是整日胆战心惊,生怕被人认出来。
一大家子人足有六七口全靠他一个人,日子过的什么样可想而知,穷苦挨饿不说肯定是养活不了,多亏老上司杨瓒的接济,这才勉强饿不死。
这样下去肯定不是办法,就在去年年底,由于灾荒年景不好,大户人家也很少找人帮工,眼看着就年了他却没了活计,这一下对于他们一家无疑是雪上加霜,年都没法过,从前的辉煌和现在的窘迫形成巨大的反差,这让涂鼎忠非常失落,经济上和精神上的双重压力,让他喘不过起来,若不是还有一大家子人要养活,他真就寻了短见。
好在杨瓒这时杨瓒托人送来五两银子,这才让他们一家过了个年,但这么多人五两银子根本撑不了多长时间,在这之后他曾经无数次想落草为寇,好在最终撑了过来。
他对于生活也是失去了信心,整日里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他不知道能撑多久,或许是明天,或许是后天。
就在他绝望的时候,杨瓒托人送来消息和二两银子,让他明天一早赶到三台镇北市仓库,说是有了新东家,对此涂鼎忠是不信的,这个时候谁敢用他们?
但为了报答多年来的恩情,他连夜赶路,饿了就吃口菜饼,渴了就喝口凉水,就这样终于在上午十分赶到了三台镇。
他做了多年的锦衣卫,青州的地形摸的十分熟悉,三台镇也来过不少次,于是他凭着记忆找到了北市,等来到地方他由于了,只见约定的地点是一处大院子,门口站着四名士兵,他一看就知道这些士兵是经过训练的,不是一般看家护院的家丁。
接着他犹豫了,内心也在权衡着到底进不进去。
就这样涂鼎忠藏在墙角处等了两刻钟,才见到杨瓒出来,这时候他才横下心走了过来。
是福不是祸!就凭现在自己这半死不活的样,要想对自己不利,直接去诸城抓人就行,根本不用这么麻烦。
“涂兄弟这边!”杨瓒也看见他了,急忙招呼道。
涂鼎忠这才放下心来,紧走几步来杨瓒近前,跪在地上磕头道:“属下拜见杨大人!”
杨瓒将他搀扶起来,笑道:“都这时候了,我算哪门子大人?涂兄弟这么多年未见,家里人可好?”
涂鼎忠突然见到老上司眼圈一红,经受了多年的委屈在这一刻突然爆发,眼泪夺眶而出,失声道:“呜呜!多谢大人惦记!家里还好,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