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面……殊不知正是因了这颜面,朝中才装聋作哑故作不知的!”
高大匠手把紫砂壶,指了指山下的民众,
“朝廷正在筹措对西域的战事,王鉷收敛的那些财货几乎都入了圣上的内库之中,左藏并不充盈。户部不仅左藏不充盈,与其施粥让庄中比下去,还不如不做,更重要的是,这些民众都是失地的流民,京畿之地再也拿不出如此多的田地分配,所以,各部司都不愿出头来管,才落得如今这等局面。”
“那……圣上呢?圣上的内库既然有钱,又有大量皇庄,这些流民也都是圣上的子民,圣上也不愿去管?”
“圣上啊……”
说起当今宫中那位,高大匠不由苦笑了一声。这位前半生贤明至极,这后半生嘛……
“这些流民,说起来有一半与圣上有关!圣上会打自己的脸吗?没将这些人驱散至荒芜之地,已经是圣上顾忌那些依旧在前线的府兵了!小子,你来说说,左藏没钱铺路修桥,拿了这方子会如何……”
“这……”
还能如何?或许开始会很高兴,但最终只会束之高阁,等有结余之时再行其事!
“让老夫来告诉你会如何!这方子入了朝堂,会被工部收录暂时束之高阁,然而,左藏没钱,那些贵人们却富裕的很,介时,这方子便会落入贵人们的手中,再然后又会成为他们敛聚民间财富的一种手段。”
高大匠摇了摇头,看着李泌继续说道,
“小子,切莫真的让风沙迷了眼!你看的老庄书中有句话是这么说的,人之道,损不足以奉有余,这方子入了朝堂便会如此,既如此,老夫觉得还不如留在庄中,让这庄子日后多聚敛些财富,多救护一些民众。看着这许多百姓得到安置,你不高兴吗?”
“高兴?天天吃沙尘,咱们这位李郎君,不定在心中如何骂小子和小娘子呢……”
吴天提着那根火药枪,拉着小娘子从二人身后走来,插口便是一顿调侃。
“见过小娘子和小郎君,小郎君说笑了,某……其实,真的很高兴。看着这些流民欣喜的样子,看着那些娃子们小小年纪,也知道为自己的家园搬运石子,奉献一份微不足道的力量,某……”
吴天和小娘子的出现,让李泌略有一点不太自然,毕竟刚刚还在打人家秘方的主意,不过,说起那些流民和娃子们,李泌只觉眼中似乎‘又’进了一些沙尘,沙沙的,让鼻腔有一些酸涩……
“某……为能参与如此盛事幸有荣焉,某觉得……或许以前,是某想的太多,静下心来做事,也有一种说不出的满足和感动,某愿意享受这种满足和感动。以前的事,还望小娘子和小郎君不要放在心上,让某能为庄中这些民众多出一些心力……”
“哈哈哈!说的好!”
这李泌终于归心了!吴天很是高兴。不为别的,庄中多一个智者,自己便会轻松许多,又有余暇可以偷懒了。心中想着,不觉看了一眼高大匠手中的紫砂壶,或许可以腾出时间再烧一个了。
“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望西都,意踟蹰,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这天下,最苦的是老百姓,但愿我等能同心协力,至少让这庄中的百姓,不再为兴亡而苦!”
“……”
看着李泌目瞪口呆的样子,再看着小娘子和高大匠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吴天不由心满意足。
唐诗本郎君不敢说,怕被抓了个现行,宋词文学性也很高,不敢玩的太甚,这元曲却挺适合的,口语化极重,很适合本郎君拿来装一装门面!你们这些诗人文人总不会逮着本郎君斗曲吧,真逼急了,给尔等唱一曲‘你是风儿我是沙’,迷瞎尔等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