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恶人最怕什么吗?”柳永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乌筱筱那幽寒若谷的双眸,没有正面回应。
这双眼睛真美!
为何会生有一种想找机会彻底深入去研究研究的念头?
柳永心底泛起了疑惑。
“恶人最怕什么?”乌筱筱疑惑地问道。
“恶人最怕比他还恶的人!”柳永心里想起了他前世孤儿身面对其他人的欺负时,他下死手与对方拼命,对方反而从此不敢再招惹他的经历。
“比恶人还恶的人,那得是多凶恶的人哪?”乌筱筱有些发愣。
柳永若有所思道:“俗话说,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犯精神病的,你现在一光脚之人还怕他穿鞋的?”
“我都被逼成这样了,早就无所谓了,但小逐毕竟还小,他怎么办?”乌筱筱眼里泛起了丝丝悲伤。
“又没让你真去拼命!”柳永笑着摇头,道:“明天胡府来人,尽管敝开府门放他们进来,然后…….关门打狗!”
“在府内动手?”乌筱筱一愣,担忧道:“衙门过来问责怎么办?咱们府上还是脱不了干系!”
“干嘛等到衙门来问责啊?”柳永撇了撇嘴,笑道:“你不会主动去衙门报官么,让衙役过来抓人么?”
“主动去衙门报官?”乌筱筱满脸愕然地看着柳永,犹豫道:“他们是来迎亲的,就算派人去报官,咱们总得有个合理的由头才行吧!说他们抢亲?我二叔已经收了胡家的彩礼,这理由官老爷也不可能信啊?”
“这是在乌府,你的地盘你做主,他们只要进了这道门,门一关,至于府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还不你说了算,非礼,私闯民宅,入室抢劫,觊觎你乌家祖传宝物……你回去好好想想,只要在大宋律法规定的灰色地带,随便找个站得住脚的理由,胡府的人就难逃一劫。”柳永脸上的笑容很自信。
“这事糊弄不了,北关镇那么多乡民都看着呢?衙役过来一问,就会知道事实的真相!”乌筱筱沉思着,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北关镇乡民这方面你就不必担心了,这事我让小六已经去办过了,你只需找到一个能让衙门相信的理由就行,这个……我不知道你乌府的家底,只能你自己去想,是真的无能为力。”柳永端起茶杯又泯了一口茶。
乌筱筱双眸定定地看着柳永。
她的内心很复杂。
她发现柳永让她捉摸不透。
看似轻佻其实并非坏人,一脸坏笑却非真轻浮,杀伐果断却不轻易出手伤人,现在让人觉得很坏却又是在帮她!
能文能武!
坏蛋与好蛋的杂合体!
他究竟是好蛋还是坏蛋?
“我发现你真的很坏,而且是坏到了极点的坏!”乌筱筱心境很复杂的说道。
“哦!我很坏吗?能得到乌坊主如此中肯的评价,是在下的荣幸。”柳永手中点茶的动作一顿,盯着乌筱筱的双眸,皱眉沉吟道:“记得小时候,先生跟我说过这么一句话……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可能是受此话的影响吧!”
这放在眼前的古代,得多下流的先生才能教出这种道理啊!
柳永说完,自己都觉得是在扯犊子。
“为什么帮我?”乌筱筱的目光并没有避让柳永那犀利的目光。
“别自作多情好不好,我这不是在帮你,我只是在现在这种世俗礼教之下,难得见到一名想掌控自己命运的女子敢真正站起来抗争而已。”柳永眉头微扬,说完却发现自己这番话前后矛盾严重,与承认自己在帮对方不仅是一个意思,还变相夸赞了对方,心里又生无奈,索性懒得再解释,低头继续点茶。
滚烫的沸水刚凉了一会,冲入杯中的茶团时散溅四方,茶团里有一层细细的白沫渗出。
白沫漂浮在水面之上,让原本清澈碧绿的茶汤失去了它应有的光泽。
柳永顺手拿起茶盘里的楠竹摄子,将那层白沫剔出,却在沉思。
点茶之时,须得将这层白沫杂质剔去,方得茶真正的本原。
眼前的乌筱筱或许就是被世俗所遮盖的那杯中茶汤,剔去杂质将会更加清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