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君雅心知此事不能急于一时,心中也着实思念母亲,便向父亲和二位叔父告辞,随两个丫鬟回房洗漱休息去了。
齐君雅离去,三人便回到聚英堂,分宾主重新归座,齐重山品了一口茶水,将茶碗放定,正色道:“二位掌门,近日扫荡魔教残余如何?”
陈雄皱起眉头,叹道:“自三月前探知君雅失踪乃是魔教所为,我们江南三十六派一齐出击,前往魔教各旗分舵要人,期间摩擦不断,交手十余次,双方死伤了数十人。”
刘大为接口道:“可不是,我们突然闯入要人,这些魔崽子虽惊不乱,手底下倒是硬的很,伤了我门下好些弟兄,不过也给我们扫了他不少堂口,也算得上元气大伤了。”
陈雄若有所思,疑惑道:“说来也怪,我们开始去魔教堂口要人之时,他们都神色惊慌,正在收拾行囊,仿佛知道我们到来,要前往别处避祸,而且并没有旗使之类的头领人物在场,教徒不问一二,上来便要拼命,实难对付。后来一段时间,许多堂口不是在我们到来前一晚就已被大火烧的一干二净,留下十几具烧焦的尸体,便是人去楼空,找不到一个人了,搞得我们这几日只是寻找魔教巢穴便已颇费力气。”刘大为也连连点头,显然他也碰到了如此怪事。
齐重山微微一笑,道:“原来如此,这些事情我也有所耳闻,其中原由倒也能猜知一二。”
陈雄和刘大为颇感惊奇,忙问道:“堡主请讲。”
齐重山悠然道:“我与朝中大臣颇有交往,前几日听闻当今圣上有十余日未曾上朝,有传闻是被刺客行刺以至深受重伤,好在并未伤及性命。后来,又听闻三个月前,金陵城外刘家堡的大户刘田,庄园一夜之间被焚毁殆尽,全家百余口全部葬身火海,只是官府前来收拾废墟之时,看守极严,不让外人靠近,但刘家堡的村民都在前半夜听闻喊杀之声,又有人看见灰烬之中有极多的各式兵器,有尚未烧焦的尸体身上有火焰纹身。”
“啊!那岂不是魔教的妖人?”陈雄和刘大为互视愕然。
齐重山露出一个颇有深意的笑容,道:“确实如此,不但是魔教的妖人,还是各中好手。是谁有这般能耐,能在一夜之间荡平魔教近百高手。”
“难道?”陈雄大惊失色。
“正是,将两个事件联系起来,不是朝廷又会是谁,天下都知晓这大明王朝源于明教,又如何能光明正大地扫除明教,他们既然能够知道魔教据点,定是摸清了他们在天下各处巢穴,故而采取暗杀的方式,把这些堂口一一荡平,未被剿灭的魔教余党自然风声鹤唳,四散溃逃,惶惶不可终日,所以你们找不到魔教的堂口便不足为奇了。”
陈雄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堡主果然料事如神,今日齐小姐既已回来,我们下一步当如何打算,是否要撤回其他各派人马。”
齐重山眼神忽厉,冷冷道:“不可,诛灭魔教维护江湖安宁,乃是我辈侠义之士之责,断不可因为小女而不顾江湖大义,除恶务尽,斩草需要除根,我齐重山定要为江湖除尽魔教这个祸害!”
英雄堡后院香闺之中,齐君雅在飘满花瓣的浴桶之内清洗满身泥污,三个月来幽居深山,她只能偶尔在冰冷的水潭中间清洗身体,何曾享受过这般舒适的沐浴环境,现在就连灰影也享用了一小桶温水洗澡,舒服的吐着舌头不愿出来。
她毕竟是英雄堡的小姐,自幼锦衣玉食,虽然为与叶苍穹厮守,在山间过了三个月的世外时光,但此时这般光景才是十八年她一直以来的生活。
齐君雅换上一身华丽衣衫,盘起云发,复又成为那个天下人人仰慕的第一美女。她将灰影安顿在自己的院落之中,便带着两名丫鬟来到了母亲的宅院。
母女相见,自是互诉一番离别思念之情。齐君雅的母亲王氏虽年近四旬,但依然雍容华贵,美艳动人,齐君雅见母亲眼睛红肿,知道自己失踪的三个月中,母亲日夜担忧,终日以泪洗面,才至如此,心中一酸,落下泪来。
王氏见到女儿落泪,忙劝不可,怎奈终究控制不住,抱住女儿也掉下了眼泪,母女二人便抱头痛哭起来。
哭过半晌,王氏拉着女儿的手,温言道:“罢了,不要哭了,纵有万般困苦,能够回来就好,你在外面定是受了不少委屈,吃不好穿不暖的,娘知道你回来,着宋妈给你做了最爱吃葱油饼,你快尝尝,身子舒服了,给娘讲讲到底是怎样一回事。”说罢,从桌上盘中取了一张饼放入她手中。
宋妈做葱油饼的手艺乃是家中祖传,等闲做不出她手中的味道,齐君雅自幼便甚是爱吃,几月不曾尝过,自然非常怀念,拿起一张便要张口咬下,岂知饼中一股浓重的油腥味钻入鼻孔,直入肠胃,她顿感胃中酸物涌上,直入口中,慌忙奔至门外,一口吐了出来。
身体刚一轻松,突然只觉浑身虚弱乏力,一阵天昏地转,眼前一黑,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