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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温情暖巴黎

“年龄相仿,条件相当,可以结婚的人啊!”其实,离了婚之后,章媛的心里,是有点儿瞧不起男人的。再体面的男人,为了肉体上的欢愉,都可以是没有底线的,在道德的层面上,媛媛看不起基本上被荷尔蒙支配的男人。媛媛知道这个世界一定有高贵而高尚的男人,可是与其去寻找也许是远在天边的那个人,还不如现实一点儿,靠着自己的努力和能力,去赢得一份简单安静而富足可贵的生活。

“为什么必须年龄相仿,条件相当才能结婚啊?为什么必须要为了结婚而恋爱啊?那还是纯粹的爱了吗?放轻松,你要学会enjoy life,你要学会享受生活,干嘛事事都紧绷着呢,估计连你的行走坐卧,都规规矩矩的让自己难受。”

“你纯粹地爱过吗?她一定很漂亮吧”媛媛一颗八卦的心,终于忍不住问了起来。

“不,她一点儿都不好看,还比我大六岁。她只要在北京,就坚持去酒吧看我的表演,每晚都去,坚持了很多年,有一晚,她喝醉酒终于忍不住了,就不顾一切地向我表白了,我以前只有这么一个女朋友,我们在一起三年,最后,她拿着我们的所有积蓄消失了,听说是去了美国。”媛媛听完,沉默了,应该是过去很久的往事了吧,也不知道该不该安慰一下他。

“你猜,我前女友姓什么?”

“姓什么?”媛媛跟着随口问道。

“她姓焦......”杰弗瑞说完,盯着媛媛,忍不住满眼的诙谐笑意,媛媛愣了半天,终于反应了过来;“你个流氓!”说吧,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以前没听过这样的段子吗?不可能啊,正流行啊.....来,我再问你啊......”媛媛真的想不到,后来在外企一度流行的这种段子,第一次听说,竟然是在塞纳河边,一个叫杰弗瑞的法国人讲给她听的。

他们沿着塞纳河,边走边聊,河边的慢坡上,很多年轻人一簇簇地围坐着,喝酒聊天,塞纳河上的游轮经过时,他们会起立欢呼,于是游船轮汽笛鸣响,年轻的姑娘小伙子们会振臂欢呼,船上的游人和岸边的年轻人就这样奇妙而欢乐地互动着,而有的年轻小伙子甚至背对游轮,褪下裤子露出雪白的屁股冲着游轮扭动,于是船上岸边,口哨声四起,每当看到这种情景,杰弗瑞的口哨声一定是最响亮的,而媛媛会在一旁跟着欢快地叫喊着。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杰弗瑞忽然说:“我给你唱一首歌吧,那英的:白天不懂夜的黑。”杰弗瑞的歌声很有磁性,充满着感情,他边走边唱,忽然,跳进路边的花坛,摘了一朵巴掌大的浅粉色的花儿,递给了媛媛。一边还唱着:“你永远不懂我伤悲,像白天不懂夜的黑......”巴黎的夜晚,被夕阳晒过的粉红色的空气,都是甜美而温暖的。

“我请你去酒吧喝酒好吗?”杰弗瑞拉起媛媛的手就往前走。

“我从来没去过酒吧啊......”媛媛的心里,是好奇的。

“那就去啊!”很快,他们就来到了酒吧门口,媛媛紧跟在杰弗瑞身后进去,还好,没有乐队的震耳音乐,只有喧嚣着的喝着酒的人们。找位子坐下,杰弗瑞点了两杯鸡尾酒,便和周围的人聊了起来,而媛媛像一位看客,偶尔会被介绍给别人,由于不懂法语,打过招呼便会在一边看着酒吧里欢快的人们。杰弗瑞喝完一杯酒,便会起身,去下一家,一条街上的酒馆一路喝了下去,安静的酒馆,杰弗瑞就和媛媛聊,热闹的酒吧,杰弗瑞就会和周围的人嗨聊起来,媛媛意识到,原来在法国,认识朋友是这么的简单容易啊,一杯酒,一支烟,借个火,打个招呼就足够了。而在中国,是没有人愿意主动和陌生人打个招呼的。媛媛忽然喜欢上酒吧里热闹的气氛,和杯中的各种鸡尾酒来。

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午夜时分,整条街都打烊了。杰弗瑞和媛媛已经变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媛媛知道也许只是杰弗瑞无话不谈,而她自己,是个永远有保留的那个人。

被最后一家酒吧“赶”出门外,他们就在窄窄的石头路边席地而坐,杰弗瑞已经微醺,而媛媛却还依旧十分清醒,因为很多杯媛媛喝不完的酒,都进了杰弗瑞的肚子里。杰弗瑞靠在媛媛身边,不说话,他们就那么十分默契地静静地坐着,最后一班地铁已经收工,他们也不知道该去哪里,这时候,就在街角小小的十字路口,有乐队在演唱,他们就依偎在一起,静静而美好地听着一首首歌儿,有深情的,有热闹的,热闹处大家便一起跳舞,巴黎的周末午夜,是多姿而浪漫的。卖玫瑰花的长者走过,注意到了安静地坐在路边的他们:“小伙子,买只玫瑰吧!”

“多少钱一枝?”杰弗瑞的眼睛,在街灯的映照下闪烁起星星来。

“二十个法郎。”

于是杰弗瑞起身,把牛仔衣裤的所有口袋掏了一遍:“老爷爷,我只有十三个法郎了,可以卖我一枝吗?”

老爷爷抓过杰弗瑞手心里的硬币,递了一枝玫瑰花过来。

杰弗瑞蹲在地上,恭敬地把玫瑰花交给媛媛:“我已经很多年没给女孩子送玫瑰花啦。”

媛媛接过花,才意识到,杰弗瑞目前靠教中文和做DJ谋生,经济应该是拮据的,而这一个晚上,也许喝掉了他一个月的伙食费了吧!

“我的前女友姓王,是一位著名歌手的经纪人,当年我真的会手捧着玫瑰花深夜等着她忙完下班,傻小子一枚,但是我不后悔。”

“分手了就回国啦?”媛媛试探地问。

“嗯,对啊......太伤心啦!”媛媛感觉得到,杰弗瑞看上去风流倜傥,玩世不恭,其实他的内心是脆弱而本分的。“回来后才发现,爸爸妈妈已经因为车祸去世啦,两个姐姐没有通知我,还瓜分了遗产,我已经一无所有啦!我没有见到父母的最后一面......”说着说着,杰弗瑞把头埋在了弯曲的膝盖里。良久,他抬起头:“我现在努力打工赚钱,计划以后进大学学习,我也希望有稳定的生活。”媛媛忽然意识到,他们生活在两个世界,自己一直有疼爱自己的父母,良好的学业和令人羡慕的工作。她忽然有一种想抱住他的冲动,就像母亲怜惜和心疼自己的孩子,于是,他在她的怀里默默地流泪,杰弗瑞身上淡淡的烟草味,令媛媛觉得微醺。而夜晚空气中的烟雾过于浓烈,又让媛媛有几分窒息,眼睛也辣辣地,慢慢变红。

朝阳升起前,杰弗瑞送媛媛回到酒店,媛媛在出租车里塞给杰弗瑞两百法郎做车费,嘱咐他赶紧回家,好好休息。走进酒店大门,媛媛和正走出大门的人点头微笑。巴黎的氛围就是如此,路上迎面走来的人,一同进出大门的人,都会点头微笑示意。一同乘电梯的一对情侣带着满溢的柔情蜜意,媛媛下意识地把手里的玫瑰花送给了她们,大家彼此会意地微笑着......

醒来已经是下午,躺在床上不想动,良久,床边柜的电话响了起来:“我是杰弗瑞,你醒了吗?我可以上楼看你吗?”

“不行,不行,我这就下楼。”媛媛忽然想起来,如果杰弗瑞发现玫瑰花又已经不见了,会伤心失望吧。昨晚他街边摘的花儿不见了,他就曾不开心地说道:“我可是犯了罪给你摘了路边的花,你都不知道落在了哪儿。”

跑下楼,杰弗瑞正坐在大堂:“我昨天忘了送给你的礼物!”说着,他拿出了一只录音笔:“你可以把听不懂的课可录下来,我帮你听!”

媛媛的心里暖流涌动:“我请你吃个饭吧!”巴黎培训期间,每天的出差补贴就有二百八十法郎,媛媛底气十足地说道。

“好啊,走!”媛媛跟着杰弗瑞出门,从新凯旋门大楼向旧凯旋门的方向走去,一路经过香榭丽舍大街。

“媛媛同志,现在我们地处世界上最著名的香榭丽舍大街,你有什么愿望吗?”

“我要在这条街边喝一杯咖啡,在这里买一件衣服!”杰弗瑞和媛媛坐在路边的咖啡馆,一边看着形形色色的路人,一边调侃着:“媛媛,你为什么要穿得一本正经的?像个老修女,你有很好看的腿,为什么不露出来,为什么不穿贴身的长裤,每天穿套装高跟鞋,你累不累啊,你愁死个人了!”

“说那么夸张,我穿个衣服就能死人啊!那我就天天在我讨厌的人面前晃悠,用我的衣服杀死他!”

“哈哈,你表面高贵,内心狠毒啊!”

在杰弗瑞的参谋下,媛媛买了碎花弹性面料的裙子,包裹着整个身体,她略显瘦削其实却凸凹有致的肉感身形,完全可以激起任何男人的荷尔蒙,只是她用自己的职业的端庄一面掩盖了这一切。

香榭丽舍大街走到底,便是著名的凯旋门,媛媛朝协和广场的摩天轮方向走去,那条路叫做蒙田大街,聚集了世界上最高贵的奢侈品门店,杰弗瑞开着玩笑:“这天街我只负责陪你在外面走走,店面概不入内啊!”

其实,媛媛对奢侈品也不感兴趣,她更在意的是舒适和适合自己。那时的她哪里会知道,多年以后,她的男朋友,由于工作繁忙几乎没有时间陪她,就会在这条大街上,买很多奢侈品作为表达歉意和爱惜她的礼物给送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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