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乡关守门的两位士兵百无聊赖地看着城门上歇息的燕雀鸟,提不起一丝精神气。楠乡关地处偏僻,又是寒冬,没什么油水可捞不说,整日里还必须经受那一阵阵的寒风,因此戍卫门口之责向来是镇守楠乡关的府兵们避之不及的任务。
从烟林群山方向走来一个人影,这让正觉枯燥无比的两个守门士兵感到好奇。以前从眉州赶往京师的人都是一群一群的,单独一人独自翻越群山的情况很是少见。来人步伐不快不慢,渐渐走近,两位士兵这才看清,他瞳孔发白,拄着拐杖,身躯佝偻,竟是个驼背瞎子!
两个士兵互相对视一眼,收起懒散的模样,笔直站立,长戟交叉拦住门口。
来人直朝关内而行,似乎没看到两人的阻拦,步伐没有一点停留。
“站住!”守门士兵看他快要撞上交叉的长戟,连忙喝止。
“什么事?”
听声音倒是挺年轻的,两位士兵咳嗽一声道:“想通过楠乡关,可有入关凭书?”
“什么凭书?”
“圣上御驾归京,海内万民仰望。为免宵小之徒趁机祸乱中州,王司徒已颁布命令,入关者必须提供当地官府出具的保举证明。这就是入关凭书。”
来人声音变得低沉:“如果没有呢?”
两位士兵一起把手中武器抬起往地上一顿:“那就哪来归哪去!”
“眉州正逢叛军肆虐,家家遭难,百姓流离失所,若无当地官府保举,是否都不能入得京师求活?”
“那是自然!”
“难道活生生的一条性命,还抵不上那一张纸吗?”
“你是何人,这事你管得着吗?有没有凭书?没有就赶紧滚蛋!”
“赳赳关城,巍巍高墙,上不能堵截叛军,下不能保家卫民,要之何用?”
两位士兵怒喝:“大胆!居然口出如此狂语。现在我们怀疑你就是那种宵小之徒,劝你乖乖束手就擒,不得反抗,随我等去面见上官!”
说着,两人举起长戟,叉向这个驼背瞎子。
原以为来人会拿出武器抵抗,至不济也会反身逃跑,岂料他不闪不避,任由两位士兵铐住双手,背负在后,仿佛待宰的猪羊,很是听话。两位士兵心想莫不是真遇到了迷了心窍的狂人?疑惑地把他押送至附近营房长官处。
一路被其他府兵指指点点,守关的将领见到他们押送来一个驼背之人,皱眉问道:“这人犯了什么事?”
“他口出狂言,辱骂朝廷,我等怀疑他是叛军奸细,特地捉拿至将军面前。”
“奸细?身体残疾至此,也能做奸细?”
“也许是假装的驼背,待小的们试探一番。”
两位士兵久守城门,很是无聊,好不容易遇见这等有趣事,都兴味盎然,努力想要在自家将军面前好好表现。
同样无聊的其他关城府兵都进了营房,把这里围成了一个圈,兴致勃勃地围观。
一人持续用长戟枪杆抽打瞎子的驼背,砰砰作响,想要把驼背打平。瞎子一声不吭,没有反抗,任他抽打。
围观的一众府兵一阵嘘声。
抽打了半天,直到士兵手都有些麻了,驼背也没见到半点凹陷,这个士兵有些面红耳赤,被四周的嘘声臊得不行,不得不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