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门骨干阿球和我同行,两人一路上说笑不断。这位八零年不靠谱的年轻人一谈论起香港奢侈品牌,就像讲他在长沙社会上的关系一样,就像讲他现在追的女友葛曼丽的每一个爱好一样不带含糊的,那都是他的家珍。他说:“刘总,这次去,我绝对把你打造成金领。”我说:“我已经是金领了。”他说:“你穿得像蓝领。”我说:“你不想升职了吧?”他说:“刘总我赌你下不了手。”我想来暴力了。他不紧不慢地说:“现在妹子很现实,你不搞几套像样的行头,只做得一世的王老五了。补充一句,是赝品钻石王老五。”
我被彻底打败。
闲聊还包括他的旅行包是布和皮相结合的 LV 的话题。不知不觉中过了海关。我很讨厌过关的感觉,倒不是那种对人不信任地探这探那地仔细检查,而是因为这感觉还像在 1997 年前,哪有什么一个省到另一省的简便。带着话题和思绪,出了机场,雨下个不停,咱不怕,咱有车接。我们被孔总的马仔直接接到香港半岛酒店。在这五星级酒店的餐厅里,三个人先把三四千元的菜饱塞到肚里,马仔眼都不眨地掏出白金卡刷了埋单,我眼睛瞪成五百瓦灯泡大,我不知应该理解成这是“香港的马仔”还是“孔总的马仔”啊。我不由得按了下兜,迅速自觉地将那张白金卡像现代艺术品一样贬了值。
打着饱嗝剔着烟牙,几个人肚子胀得锅大,皆为满足的样子,我自觉自己比年少时是混得好些了。马仔要我们漱洗下再去孔总等我们的地方——富都夜总会。阿球一听就来精神,并吹口哨,说:“明月照尖东。”我晕地斜了他一眼,说:“我们要以批判的眼光去玩资本主义社会。”阿球说:“资本主义社会早就被金融风暴搞得蛮惨了,我们要做的是拉动人家的经济,不是批判,那样是没爱心的表现。”我再次被他打败。
进到房间,看着方型的物体,我不由得“我靠”地惊叫出声来:这个行李箱根本不是自己的!汗死。本能地想到黑、白金卡,迅速地翻开我在平和堂买的鳄鱼牌腰包。里面身份证、港澳通行证还有我那比娘还亲的黑、白金卡一应俱在。呼,我从没这么大地舒一口气。但脑子一激灵,更大的汗珠冒出来:领导用另一个叫朱小玲的人的身份证买车的所有手续证件在那个箱子里!!!这!这!这!我劳神费力,推掉一些事来到香港,搞定买车这件事,不知道我们这次的工程有多重要,一项可以赚到不知道多少张白金卡的工程啊,上帝不会要我这么个死法吧!接下来,我用脑子迅速地搜索起出门到现在的每一帧画面。阿球最后帮我锁定在出飞机场那一时段,结论是:我拿错了箱子。但这箱子确实和我的长得一样!谁他妈这么缺德,买这么没档次的箱子!都不是什么牌子货。机场工作人员也同样缺德,这箱子滚出来的时候挨着阿球的 LV,阿球在提自己包时我只盯着他的包笑说:“LV 怎么样,还不是被淋得要死。”就那样,看也没看就提着包出了机场。出机场时,阿球还念叨怎么都没人查我们的包。因为在长沙黄花机场出来时,托运的行李是要检查是否对号的。阿球当时还很神秘地说:“人家香港一路都有监控,就如《国家公敌》一样,天上的卫星自动就扫描了你的号和你行李的号。”我说:“人家香港就是先进。”这下好了,监控的传奇确实蛮传奇的,假得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