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利奥艰难地喘息着,他小心地揭开了渔网,渔网上的生锈铁片让他担心,幸而雨水不断地冲刷着他的伤口,虽然痛,但减少了感染的风险,还有受伤的腿和脊背,他试了试,能走,但非常慢,于是他抬起头,寻找马匹。
马匹出现了,还有骑士。
这些陌生的骑士已经做好了冲击的准备,朱利奥抬起手臂,做出防御的姿势时,几乎可以看见那些没被面甲遮蔽的面孔上的讥笑但不做反抗就死去,这可不是他的风格。
然后他就看到……另一队骑士从雨幕中冲出,撞得他们人仰马翻。
“请让我来吧。”女官担忧地请求道,但安娜,也就是布列塔尼的主人,女公爵没有一丝起身让位的意思。她坐在卢卡大主教的床边,就像是一个殷勤照顾丈夫的妻子,不,查理八世奄奄一息的时候,她可没那么温柔。
若是朱利奥没有被伤口、失血折磨到昏迷,他一定会从床上跳起来,因为坐在他床边的女公爵不是别人,正是和他相处了近半年的善心夫人。
“为什么,”安娜笑了笑,“你也说过他是一个多么可爱的人儿,现在他不动,不说话,我觉得他更加动人了。”
“陛下……”女官,也就是真正的“善心夫人”无可奈何地叹着气:“他是个意大利人啊。”
“意大利人,法国人,布列塔尼人,”女公爵随手将浸染了烈酒的干净亚麻布压在卢卡大主教的脸上,引起一阵无意识的抽搐,这种洁净伤口的方式还是来自于前者的教导:“对我有什么区别吗?他们每个人都想成为我的丈夫,因为我就是布列塔尼,只要拥有我,就能够拥有这片富饶广阔的土地。”
“那么他也不例外。”女官大胆地说,她有着与女公爵一样的发色,只是眼睛是灰蓝色而不是灰黑色,五官身高也十分相似,所以当初女公爵一见到她,就决定出手庇护,而作为交换条件,女公爵时常会以“善心夫人”的身份出行,她也会扮作女公爵,迄今为止,无人发觉,毕竟作为孀妇,面遮黑纱是人之常情。
只是……女公爵这次的计划实在是太可怕,太危险了,她不会背叛她的主人,她只担心她会受到伤害。
“你以为我为什么会选择他呢?”女公爵低下头,端详着沉睡中的人。
“是容貌吗?当然,没人会喜欢丑陋的东西是聪慧吗?可以肯定,除了丑陋我最难容忍的就是愚蠢是身份吗?的确,教士的身份让他永远地无法依据礼法来向我索取领地或是后裔是品德吗?你我都必须承认,他的品德是我们所见过的人中最值得尊敬了,除了一点点小瑕疵,但这都不是我看重的东西我选择他,是因为他即将遭受的痛苦……“说着,她微微一笑。
“睁开眼睛吧,亲爱的主教,我知道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