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就拜托你了，阿锅，让热力来得更猛烈些吧！”

“咕噜，咕噜！”

果冻胶开始冒泡，慢慢融化成一滩液体，浑浊的杂质渐渐褪去，最后，一锅澄清透亮的紫色药水出现在马雷眼前。

马雷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后，猛地睁开。

“对，没错，就是这股味，布兰法师身上的味道。”

马雷从盒子里取出一块小小的皮毛，稍稍沾了一点药水，然后撩起裤管，将皮毛粘上去。

皮毛在一阵奇怪的扭动后，和马雷的肌肤完美融合到一处，丝毫没有粘上去的凸出痕迹，接口平滑，像马雷腿上的那一块本来就长有一小块动物皮毛一样。

“所以，布兰果然不是布兰，他的外表是假的，用‘皮肉附着药水’沾上的假皮。”

马雷靠在椅子背上，双手抱住后脑勺，看着腿上的那一块皮毛，这东西是扯不下来，生扯只会伤到自己本来的皮肉，只有过上三四天，等药效过去，才能被慢慢揭下来。

“假人皮吗？”马雷捏着后颈，那里正冒出丝丝寒气，“或者是死人皮……”

马雷对布兰的好奇，最开始源于对“鲁尼符文石”和控制机械兽苏醒和沉睡的那段咒语的好奇。

布兰自然不肯向马雷透露有关“鲁尼符文石”的任何信息，马雷碰壁后，也就放弃了向本人追寻答案，毕竟这算是一项伟大的研究成果，布兰不愿意透露也很正常。

只不过，马雷并没有放弃探寻那段咒语的秘密。据精灵的研究成果，鲁尼语总共有360个音素，和这里一年的天数一样多，每个音素都有其含义，不止一种，至于有几种就没人能说清了。

马雷在密室里的书里翻找了许久，才找出咒语内某几个音素有类似“黑暗”、“死魂灵”、“复苏”、“复活”之类的含义。当然，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因为这几个音素还有“黑色”、“泥土”、“绿色”、“水”之类的含义。

另外，布兰身上还有一股类似医院里弥漫着的药水味，考虑到他研究的实验，这其实也算不上什么。

问题在于，将已知信息结合起来，却让马雷忍不住对布兰产生了更大的好奇，这是一种近似于窥看别人隐私的本能的好奇。

马雷想要更加了解布兰法师，他时不时找他说话，发现他并不是三女神的信徒，他并不相信三女神的存在，对于三女神教会，布兰只有满腔的厌恶和憎恨。

这更催生了马雷对布兰的好奇，他认识的异界人基本都是三女神信徒，这不仅仅是信仰问题，还是对文化根源和社会现行制度的认同。

而像诺亚，他并不是信徒，却不会憎恨神和教会，因为教会并没有什么值得他憎恨的地方，三女神教义里也并没有规定兽人是异端异类。兽人和人类的仇恨跟宗教无关，而是源于食物和生存。

三女神教义其实很平和，提倡平等、尊重、礼让、保护弱者等等，并没有种族论和异端论等制造敌视和仇恨的内容。而且，教会的僧侣们还会经常出去布施，给穷人看病，孤儿会被收留到修道院。

总之，这里的教会并没有值得讨厌的地方。不喜欢的教会的大概只有贵族了，因为教会手伸得太宽，导致他们能够掌控的事情少了。事实上，大部分贵族并不会有这种想法，因为他们早已经接受并且习惯了这样的社会分工，自然不会对他们不曾有过甚至没有看到的权力有什么想法。

另外会讨厌教会的大概只有黑巫师了。当然，布兰也有可能是个奇怪的异类。但结合之前的信息，马雷对布兰的身份开始有了一丝怀疑。

让这丝怀疑扩大，并让马雷做出猜测的，是一件算得上巧合的发现。

马雷在写下心之书时，意外有了一些发现，那就是“皮肉附着药水”。

奥特曼对魔法药剂的研究很多很杂，他很喜欢搜集各种药水的制作配方，但是，他并不精于配制药水，他更多的是研究组成药剂的材料本身，他很想知道它们结合到一起后，为什么会有神奇的效果。他后来将自己对广泛药材的研究集中到动物的血液，这种使用最多最广的药材上。

所以，奥特曼对于制作魔法药水的材料有很详尽的描写，其中有些气味比较特殊的，他也会写下来。

在看过奥特曼关于“皮肉附着药水”的描述后，马雷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布兰身上的味道来源。

马雷开始进一步试探布兰，黑巫师或者死灵法术的出现，其实最主要是源于一个裘伦的家伙，他对法师们长久以来对关于“永生”和“复活”的经验进行总结和继承，并将其发扬光大，有了重大发现和突破。

复活术真的存在吗？

存在也不存在，因为死掉的生灵“复活”后，可不是生灵，而是死灵。而死灵，某种程度上便意味着永生。

一般法师听到复活术，基本上会当场色变，布兰并没有。

“虽然很接近了，但是我并没有亲眼看到他研究死灵术，这些都不能算真正有效的证据。”马雷呼出一口气，“怀疑，目前也还都是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