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顿了顿,似乎被魏无忌的说话方式吓到了,她有些怯生生地道:“前几天外头来了个人,找首领说了一夜,他便出去了。”
魏无忌知道自己找到了重点,他问:“那个外头来的人呢?”
“被杀了。”
纳尼?魏无忌震惊了!
这姑娘似乎知道这个人和魏无忌三人有关,也知道自己理亏,于是有些愧疚的说:“其实没死,被我爹扣押了,不过我爹让我们对外人说他死了。”
她又似乎反应过来,赶紧纠正道:“哦不对,确实是死了。”
“......”
魏无忌和吴埙面面相觑,这丫头脑壳似乎有些傻。
这时吴埙终于站出来说道:“这位小姑娘,可否请我们进去喝杯水,然后慢慢理清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他看了眼已经把六七个‘墨侠’横插在泥里的吴磊,露出一抹‘慈祥’的笑容,和声道,“放心,我们很友好的。”
魏无忌微微诧异的张了张嘴,这还叫友好?我信你个鬼!你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你儿子都快把人家旅舍给拆了。
接下来,在吴埙几番宽慰的道歉和拿出金饼赔偿的蛊惑下,‘墨侠’们终于一个个乐呵呵的去把他们倒插在泥里的伙伴给拔出来,而姑娘则接引三人到竹屋内小坐,她颇为忧郁的望了望外头的墨侠,有些担忧地说:“墨家一直以来都有严密的组织纪律,崇尚刻苦,没想到如今竟会因为几块金饼就乱成这样。”
吴埙笑而不语,故作高深,他向来瞧不起墨家这种崇尚信仰高于一切的组织,他认为这种组织根基脆弱,稍经挫折就能支离破碎,他崇尚金钱的力量与权力的游戏。
魏无忌却张口道:“姑娘,其实你大可不必这样想,这世上的人都是要吃饭才能存活的,你想想这些‘墨侠’能跟着首领背井离乡,来到魏国落草,就证明他们已经是‘墨家’的信徒,而他们如果不吃饱肚子了就会饿死,到时怎么为‘墨家’尽心尽力的效力呢?”
“再者说,我曾听说‘墨家’是个很有自我约束能力的组织,只要‘墨者’只要违反‘墨家’制定的规定,轻则驱逐出门,重则处死。那么反过来说,只要‘墨者’没有违反规定,就算乱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呢,说不定还能活跃活跃气氛,互相交流交流呢!”
吴埙老头看不下去了,他向来讨厌有人给失败找借口,于是在后面揶揄一句:“还交流呢,男人之间怎么交流?”
“你闭嘴。”
魏无忌一边说,一双眼睛不时地扫射姑娘的眼睛,他惊奇的发现姑娘正目光彤彤地看着自己,顿时表现欲‘蹭蹭蹭’往上涨,立即开始了他的长篇大论:
“我对‘墨家’那可是相当了解和感兴趣呢,你也许不知道,墨子他除了提出兼爱、非攻、尚公、尚贤、尊天、事鬼、非乐、非命、节用、节葬这十大主张之外,还在‘认知学’、‘逻辑学’、‘算数学’、‘物理学’、‘宏观宇宙学’等多方面有深厚的研究。”
“那这个‘逻辑学’呢就是对思维规律的研究,‘物理学’呢讲的就是研究物质运动的一般规律,什么是‘物质运动’呢,这个就要从运动讲起,运动是指物体在空间中的相对位置随着时间而变化......”
吴埙依旧笑而不语,高深莫测,他儿子吴磊听着直打瞌睡,被吴埙一个左肘腋后击给打醒,吴埙小声责怪他儿子:
“睡什么睡!从早到晚就知道吃饭睡觉,养了一身力气除了会打架还能干什么?汝观无忌公子,英姿飒爽、出口成章,你要多听、多看、多学,只有这样才能有长进!”
吴磊一脸懵逼的挠挠头,他有点怕他这个高深莫测的爹,怯生生地道:“爹你听得懂?”
吴埙摇摇头,道:“我听不懂。”
吴磊扁了扁嘴,正准备翻白眼,吴埙却接着道,“不过这不重要!”
吴埙指了指魏无忌,道:“你看看无忌公子这气度、这口才、这举止,你觉得他在干什么?”
吴磊等着硕大的眼白盯了魏无忌和那姑娘一下,脱口而出,“姑娘美,他看上了。”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蠢啊!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笨儿子!比你兄长一半的聪慧都没有!”
吴埙恨铁不成钢的化手为掌,在吴磊瓜壳似的脑壳上连劈三下,他道:“公子这是围魏救赵!这可是咱们大魏惨痛的教训,你身为魏国将士怎能忘了!”
吴磊一脸懵逼,“这怎么围魏救赵了?”
吴埙道:“你想啊,这个‘楚墨’首领连落草为寇都带着女儿,这就证明此女对他的重要性!公子这是绕开倔强的首领本人,切中要害、从关键问题入手,只要无忌公子把此女的心给收住了,到时做了这‘楚墨’首领的女婿,还怕这景山山贼不乖乖为公子所用?”
说着,吴埙用一副赞赏的眼神看着面色绯红、眼冒金光、荷尔蒙分泌过多的魏无忌,叹道:“公子大才!”
吴磊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看着已经逐渐支支吾吾、神情紧张的魏无忌,他总觉得这个天纵之才无忌公子透着一股比他还蠢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