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别的时候,王玉敏问,“地方找好了吗?”
梅秋萍迟疑了下,“还没呢,这两天就找。”
“哦,那冯一平,你在外面安顿好了来通知我,我和你朱老师去看看。”
“好的王老师,您留步。”冯一平乖乖的说。
重生以来,在大人面前,扮乖扮惯了,他现在都有条件反射,但落在大人眼中,他还真是一个懂事的好孩纸。
房子其实已经找到了,梅秋萍一回来,冯一平就催着她找房子,就怕到时班主任一敲边鼓,本来就不坚定的父母就借机打退堂鼓或者把他安置在林慧家,还是先把房子租好,再去找老师才稳妥。
两个舅舅找了熟人,最后在乡医院宿舍楼里找到一户还算满意的,房东和梅家也能扯上些亲戚关系,原来是乡医院办公室主任,现在调到镇医院负责后勤。
冯一平他们去看了,是六十多平米的小两居,当然是老房子,不过因为是医院住宅楼,所以还算干净整洁,房子保养的也还好,一年租金四百块。
没有物业费,水也免费,不过冯一平坚持把卫生间和厨房重新简装一下,再加上后来买了个煤气灶,添了桌椅和床,这额外又花了两三百块。
梅秋萍虽然对儿子大方,可是看着这钱一百,一百,又一百的付出去,她的表情,那个纠结啊!冯一平看了,唉,感慨万千,心里沉甸甸的。
一个把钱当命的人,为了你一个要求,花很多本来可以不花的钱,那她得有多疼爱你!
但这个要求,冯一平又不得不坚持,特别是作为一个心理成熟的人,他迫切的需要属于自己的空间。同时,这个要求,虽然会额外花钱,但这笔钱还在大家承受范围以内。
外公带着两个舅舅,加上冯一平和妈妈,五个人同时出动,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才把房子按冯一平的意思弄好。除了重新铺接管道这样的,有技术要求的活,必须请人做,其它的,都是大家动手做。
收拾过后的房间,其实连装修都算不上,却也窗明几净,干爽整洁。
因为玻璃都重新换过,仅有的几样家具都是新买的,当然称得上窗明几净。
至于干爽整洁,墙壁和地面,都重新铺过,人还没有住进来,没有日常家里的那种凌乱,当然称的上干爽整洁。
按冯一平的要求,厨房和卫生间是翻修的重点,地上全部铺了地砖,他原本要把这两个地方墙上也铺上瓷砖,遭到大家的一致否决,地上铺就不错了,墙上还要铺?那里用那么讲究。
厨房用水泥新修了灶台和水池,上面也铺了瓷砖,卫生间的洁具换了新的。
原来的墙,装修很粗糙,毛胚刮了一下,用了些石膏找平,然后直接刷了一层石灰。这次重新刮了,批了两三次腻子,一些凸出的地方再打磨一下,上面再刷一层乳胶漆,其实也粗糙的很,但几个大人觉得这样已经再精细不过,大舅还说,他以后做了楼房,也要这样弄。
最后一天,梅秋萍去镇里把日常要用的东西都置办齐,然后买了些菜,在新翻修的房子里开伙,犒劳了大家一顿,顺道也算是暖房了。
之后,梅秋萍带着冯一平,回冯家冲住了几天。这几天,梅秋萍也没闲着,她把山上的田地,田地边的果木都用心看了个遍。
大太阳底下,田间地头劳作的人不少,今年雨水多,地里的野草也格外多,要比往年花更多的工夫力气锄草。
看着其它人在地里挥汗如雨,她却两手空空从这一处转到另一处,梅秋萍一方面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去年的这个时候,她也是这样;另一方面,她忽然就觉得有些羞愧,连忙加快脚步,急匆匆的回家。
六月初六的这一天,冯一平和妈妈是在外公家过的。
六月初六,也是我们国家很重要的一个节日,和其它节日不一样的是,不同的地域,赋予了它不同的名称和内容。
有些地方叫洗晒节,在一年中太阳最好的这一天,不但人洗澡,家里的小猫小狗也要洗,家里的衣物也都洗了,拿出来晾晒;有些地方叫禾苗节,要到各个村里舞草龙,祈祷丰收;有些地方叫姑娘节,这一天把出嫁的女儿接回娘家……。
在他们这,六月六叫“半年”,就是年过去了一半的意思,很重视,甚至有“半年”大过“年”的说法,如果给一年的节日排序,它只排在春节和中秋之后,位列第三。
这一天,再困难的家庭,也要想办法做顿好吃的。晚上他们是和大舅一家合起来过节,很热闹,菜也很丰盛。说起来,这也是梅秋萍自十九岁那年出嫁后,第一次回娘家过节。
梅建中说起来都唏嘘的很,当年还是扎着两个大辫子的姑娘,现在孩子已经都这么大。
初七的在外公家歇了一天,初八清早,梅秋萍带着冯一平去镇上赶车,一起去省城,没办法,从她回来那天起,冯一平就一直央求着她,也要去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