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告被告都陈述完毕之后，卫秋白又找来了左邻右舍的人证，问询了一遍。

问询的并不算多，无非也就是关于周奎和张安的争吵时间，以及柴房起火的时间等等。

这些证人记不清那么多细节，不过他们当中的确有人听到了死者张安和周奎的争吵之声，夜至晚时，更是的确看见了张家柴房起火，他们众人也都一同前往帮忙救助。

至于具体的起火的具体时间，因为当时大家都睡的朦朦胧胧，自然记不太清，唯有一个人注意到了细节，那边是他起来救火时，隐约听到了鸡鸣声。

询问玩证人之后，又有差人将死者张安的遗骸带入二堂，只不过那具遗骸，此时已经被烧成了漆黑的干尸，根本看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

依次查看一番过后，高挑的卫秋白端坐公案，轻声喝问。

“周奎，你说你昨夜回房之后便闷头大睡，直至今晨？”

不知是不是因为个头太高的缘故，即便是清凛的女子声音，每句话都带着格外的威严。

堂下的周奎本就紧张，甚至有些不敢抬头直视卫秋白，此时听到对方喝问，更是说起话来都颤颤巍巍的结巴起来。

“大……大……大人，小的真没有杀张安，昨夜确实在家闷头大睡啊。”

卫秋白轻哼一声，惊堂木重重落下，继续追问：“那柴房失火时，左邻右舍来前来救火，铜锣鸣响，人生喝喊，你竟一声都没听到，还能安然沉睡？！”

此话一出，周奎顿时汗如雨下，哆嗦了两下，咬着牙开口道：“大人，小的没听到。”

“周遭左邻右舍全部听到呼救，出门救火，可你家与张家为邻，你又不是个聋子，怎么可能会听不到？”卫秋白眯起眼睛，凝声道“除非你说谎！”

“小人没有！”周奎惊呼一声，“小人……小人真的只是闷头大睡，没有听见而已。”

事情到了这个节骨眼，卫秋白的耐心已经被消磨殆尽。

大梁审案不像现代，因刑侦技术手段所迫，一切不讲究证据为王，而是全以口供为准，所以审案之时，面对这种百般抵赖之徒，唯有一招。

“还敢狡辩，左右，杖刑伺候！”

随着卫秋白一声断喝，二堂差役一拥而上，直接将周奎按倒在地，抡起水火无情棍，抽打起来。

没错，这一招便是严刑逼供。

司法的发展进程一直都伴随重重黑幕，其中尤其是以严刑逼供为首，最令人深恶痛绝！

对于在现代法务界摸爬滚打多年的傅云，见到这一幕，忍不住死死的捏着手中笔杆。

当初在常青县，他是刑名师爷，所以审理案件的方法，一直也是以自己的方法为主，可现如今他只是个书吏官，对于堂上的一切，根本无力阻止。

何谓水火无情棍？

此棍又名杀威棍，长约齐眉，底端为红色，取离火，其余为黑，取坎水，自古水火无情，故取其意为不容私情，棍底端红色部分包有扁铁，其棍中空，内灌水银，伴随棍子挥舞，水银会在棍内流淌，形成巨大杀伤。

莫说寻常汉子，就是诸如赵长河那般锻体有成的仙徒，挨上几棍子，恐怕都支撑不住。

“啪！”棍子落下，挂动风声，随之而来的便是周奎惨烈的哭嚎。

那凄厉的声音就根本不像是声带发出来的，更像被人按住肺部生生挤出来一样。

傅云轻轻抿起嘴唇，下意识将目光挪移到了原告张氏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