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放咋整啊?现在都是新社会了,时兴婚姻自主,你没看上头儿天天喊着不让包办婚姻吗?咱们可不能叫人说咱们搞封建社会那一套啊,要是叫人抓住把柄,咱们家这军烈属的荣誉给抵消下去就遭了。”
霍老太太知道老大媳妇怕啥,就故意拿她在意的吓唬她。
没错,王淑芬最在意的,就是他们家军烈属的身份了。
因为是烈士家属,王淑芬这些年走到哪儿都受到优待,特别是在生产队儿里,通过队里分给她分派的工作,就能看出来她作为烈士家属的优越性。
从打小叔子牺牲,王淑芬的活儿就由原来在地里耕种变成了现在这份儿库管员的工作,就是管着队儿里的草料库,负责收屯里小孩子割来的草,她给草称重后,再按草的重量给他们家记公分儿。
这个工作可比在地里耕种轻松多了,轻松还照样能拿十个公分儿,屯子里多少人儿羡慕眼红呢,就是因为她家是烈士家属,谁羡慕眼红都没用,只要她活着,或者家里的荣誉没有受损,这个活儿她就能一直干下去。
还有她男人,也跟她一样,干记工分儿的活儿,不过是一个在仓库,一个在地里,两口子都是干着做轻快的活儿,挣着最多的公分儿,日子过得十分惬意。
要是真因为她想给孩子包办婚姻把他们军烈属的优待都给抹去,她那份儿轻松的工作也就得丢了,那可就真要了她的命了!
王淑芬心里突突了两下,半天才定下神来,她带笑不笑的说,“娘,你跟小峰真是亲祖孙,都好动不动就拿上头儿来压我,合着我操了一溜十三遭的心,倒弄得里外不是人了。”
“不是吓唬你,你忘了前屯老邓家那事儿了,邓万广现在还在大牢里蹲风眼儿呢,他那俩儿子本来都挺好的,就因为这事儿连个媳妇都娶不上了,还有他那闺女,要不是因为这事儿早嫁出去了,能像现在是的臭家里来吗?说来说去,还不都是包办婚姻这给闹的?”
老太太说的,是六零年的一桩旧事了,就是前屯村民邓万广,为了一袋麦粒儿,把他大哥家的孤女许给了一个四十来岁的老光棍儿。
那个丫头说啥也不干,邓万广这个丧心病狂的畜生,为了把这事儿办成了,就把那个老光棍引到家里,把他侄女儿给糟蹋了,寻思着生米煮成了熟饭,就不怕那丫头不从了。
结果,那丫头也是豁出去了,被糟蹋后就跑去了公社,把她叔叔婶婶和那个老光棍儿都给告了,告完出了公社大门,就一头撞死在了公社门口儿的大树上。
这都出了人命了,还带着的官司,上头极为重视,当时就把邓文广两口子还有那个老光棍儿给抓起来了。
后来,老光棍儿被判了死刑,案发第三天就被毙了邓万广判了无期,现在还蹲在大牢里后悔呢他媳妇判了五年,早就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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