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那些静脉、动脉,清清楚楚!”白思孟两眼炯炯,仿佛极感兴趣地说,“要是洒点儿荧光剂在血里,你都能看到它们在流动。”
“对呀。就是脑袋里的神经也不知是怎么在运作哦,”小蒋更表现得无限向往,“要能把这也显示出来,那就更高级了。”
总之全是见所未见、前所未闻。俩小青年既发自内心的感到畏惧惊讶,又极想显示自己的老练和勇敢,尽管再看一百遍也还是个高台双人跳——不懂加不懂,却都强压震惊,逞强争胜,絮絮叨叨,嗟叹不已。
他两个不肯消停,说一说,歇一歇,剩下三位却都不再接话。紊流却已进到树林,又开始给树木进行解剖。
这回展示的尽是木栓、断枝、残根和年轮,却没能片开一片阔大的叶子给他们看看内部的脉络——太薄了,又太不平直。
“唉!刚才那要是让学医的RB人看到,只怕要像捡到宝了!”失去了兴趣的白思孟扭头对江叔感叹地说,“我看过关于他们七三一部队的书,那是搞细菌战的,说他们就靠**解剖来提高技术。”
江叔听了哼一声,厌恶地摆摆手道,“别说了,那就不是人做的事。”
万时明忽然想到一事,不吐不快,便特意压低声音问江叔说:“江叔,我们自己进出紊流,是不是也这样呀?”
“什么‘这样’?”
“嗯,一片红通通的!”万时明眨着眼说。
他特地避开朱品声来问,就是怕又触发她的感官反应,却已被白思孟听到。
白思孟一惊,心想:“别人进出我没看见,我自己可是差点儿摔出去,在那边缘磨叽了好半天。那会儿要是他们看到我,岂不也是血淋淋的稀糟一团?我也被**解剖了?”
这一吓,心里就特别不得劲儿,好像身上哪儿被医生缝了线一样。
却听江叔笑道:“这哪能呢!外面这些东西都进入不了紊流。紊流也不接纳它们。紊流撞上它们,那就是无缝贯穿,无害通过。既然贯穿,当然就什么地方都看得到。你们却都有泡儿。泡儿与紊流相容,进出随意,它哪儿贯穿得了?”
“是吗?”万时明这才有些放心,“要不是这样的话,那就太别扭了!”
白思孟却还不敢马上就信,直接划了两下,到了紊流边缘,把胳膊斜伸出去,问他俩:“我这胳膊有断面没有?看到没有?”
万时明笑道:“看是看到了,却只看到一条整猪蹄儿。”
小蒋也笑,说:“没事儿!你收起来吧,别让外面的电线、树枝挂着,一带带到外面去!”
由于对那些自动闪现的人体解剖挂图太不适应,继续观看便不再那么有趣。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亟盼赶紧来点别的,让饱受冲击的视觉感受柔和一点儿、好受一点儿。但这由不得他们这些乘客自行选择。
幸好,那无情的紊流列车照旧一刻不停地向前挺进,很快就甩脱了热闹的大马路,逢山开道,遇水架桥,横切竖剖,视任何障碍如无物,场景也就一幕又一幕,不停地变换。
在它面前,无论是住宅旅舍,还是机关工厂,乃至酒店客栈,学校街道,犁头所至,尽皆掘起,内部隐秘,一一展示,真正是高瞻远瞩、洞察一切。
当代社会强调**权。人人都有**,人人也希望保护**,但在紊流,这却无理可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