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比你们高两级:预备大士。”
四个人听了愣了愣,都沉默了。原来泡沫的性质还挺复杂、挺深奥,远不止自己的粗浅成就所涵盖的那些。
“好了,好了,别想那些。抓紧机会好好看吧!泡沫帮坐紊流的机会可不多呀。”江叔说。
就这样走马观花,目不暇接,看到最后,大家都支撑不住了。
“算了吧!”江叔捶捶又酸又麻的两腿,直起腰说,“虽然天高地阔,让人眼界大开,这么没完没了的,也让人受不了——连续剧也不能这么长啊!反正大致雷同,阅此知彼,闭闭眼休息一下,也不是什么损失。”
说休息就休息。话音一落,他就带头打坐,在那散发着清香的微风里,在水波轻轻的悠荡中,惬意地闭上了眼睛。
众人看了他的榜样,受到感染,再说也确实没别的事情可做,便也都瞑目小憩。
但这番闭眼,包括江叔自己在内,都只闭了一会儿,接着便又睁开。
因为树欲静而风不止。
静默中他们突然听到人声嘈杂,睁眼一看,紊流已来到一片空地。这儿视野开阔,水泥地面,还砌着看台,原来是一个什么单位的篮球场。
篮球场座落在一个比较破落的待拆迁区,周围巷子狭窄,房屋老旧,大多数墙面都画了白粉圈,里面写了个大大的“拆”字。
篮球场上如今也停放着一些施工机械,但有一小半场地却站满了人,男男女女,密密匝匝。一些人正在大声说话。
他们先还以为是开拆迁动员会,后来听了话音才知不对,原来站那儿的是一批刚查获的搞传销的,多数是中青年,有的还是一家几口。周围有几个派出所警察监管着,督促他们站队。
“闹了半天,干这个的都躲在了这种地方!”白思孟好奇地啧啧叹道,“以前我一个表姐大学毕业没找到工作,就被人骗到这种地方去过,好不容易才救了回来。我妈说她头上身上都长虱子了,那个脏呀。原来住的都是拆迁屋,还睡草垫子!”
“都是你和你妈!”这时候距离贴近,只听站在最边上的一个老头气哼哼地低声埋怨,“一家人都骗!”
“还要我再说一遍吗?”站一起的那个人高马大、头发凌乱的青年,显然就是他儿子,此时两眼胀红,咬牙切齿地顶嘴说,“干这个事,从来就是有下家就赚,没下家就赔,金科玉律!我认得的人都没钱,你认得的人都有钱,不诓上你,我的血本回得来吗?”
“你的血本不是我的血呀?你还要我去卖血呀?你个小那个崽子,还——还是人吗?”
“我小崽子?你老无能!七天了都没诓到一个!一家人全败在你的手里!”
“哦——切!瞧这天伦败坏的……”白思孟牙都酸倒了,“真是个兔崽子!”
细细看去,这儿不少人和他家三口一样,又沮丧又心有不甘。虽然有人垂头丧气,也有人顿感轻松,但至少三分之一仍然两眼发红,倔强不服,还以为要不是警察来了,自己马上就能骗死全国老百姓,把人家的钞票都搂进自己怀里来。
那股痴迷和一厢情愿,全从那灼灼放光的眼神里喷涌流泻出来。其渴望之深、向往之殷,真是无法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