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老于去打鱼!”最后实在逼得不行,力无匹建议,“卖了鱼买饭。”
去到大河边,只见好宽阔一片大水,岸边却浅,正好捕鱼。两人都来了精神,说真是个好地方。
然而他们不知道,葱城两侧皆山,这条大河纵贯全城,生活污水都往里排放,一眼看去就脏,因此打上鱼来也无人肯吃,更别谈卖。
两位老先生不知道,兴冲冲编了两片柳条笾子在水里捞,捞了半晌,弄到四五条大的,放在岸上,用柳条穿了腮,表示出售,但鱼被风吹干了都无人问津。
问了旁边铺子,人才告诉他们这鱼要不得。
卖不出就自己吃吧!谁知拎回住处,不但惠如仙不肯吃,房东还不肯借锅,说我的锅是干净的,煮这样的东西怎么可以!
这怎么不可以?两位老先生又是负气,又饿得不行,就在外面找几块砖头架着,烧了点烂柴,把鱼烤熟了,也不怕被刺着,就那样在寒风里撕来吃了。
惠谌两人却是脚踏实地,帮房东糊各个房间的冬天窗纸,混了一顿饱饭吃。
第二天鱼也不敢打了,再做什么?难道帮人去拉车?
北方到处是马,就是买不起马的人家也有驴子,谁还用人!
幸亏两人走在树下,忽然头上掉下一坨屎来,抬头一看是乌鸦。
当时一生气,两人就捡了几颗石头子,把那害人精一只接一只地打下来。掂一掂,竟然也有二两肉,他俩就烧乌鸦吃,好歹又混了一天。
再以后就只有卖艺。这事虽然也觉得丢人,却不是丢得太大。
于是也像白思孟四个初到南叙似的,三个男的只管演,惠如仙就端个破盆子沿着圈子接赏钱,成天叮叮当当,一个两个地盼,也好算是师徒身份倒过来的家学渊源了。
这世界就是这样,童叟无欺:你提供了别人想要的,人家就付你钱,不管是东西还是服务。你什么也不给人家,人家也就什么都不给你。
别说人家尚不知道你是什么人,就是知道你是什么人也只能这样。
面子有时值钱,光靠面子也能掏摸回来几个,那是因为面子后面隐藏着威胁。人家买你的面子纯粹是为了免除那后面的威胁。
幸亏他们把那在此时此地一点都不值钱的面子完全不要了,这才勉强维持了温饱,直到沈郁峰带着葛达来到。
沈郁峰是那种既有心计、也有手面的人。听说快没饭吃,快没地住,他声都不吭就拿出几锭银子,那是他在桃浦港住商会时人家孝敬的车马钱。
听说惠如仙还怀念她那当格格时就佩戴的首饰,他就再掏出几锭银子把它们全给赎回来。赎到手人还没出当铺,他便向后一个破壁手,直穿柜台,把人家刚放进抽屉里的银子又捞了出来。
本章完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