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觉得眼前这件早就想干,一直全力以赴的工作终于干完了。身体累了,思维枯竭了,下一步还要干什么也不知道,却也懒得知道。
他是很行,比谁都行,s了一群别人s不了的了不起的生物
他是很行,比谁都行,即将拿到别人拿不到的宝贵资料。
但直到这一切完成之后,他才有空也有心情去思考,这对他自己有什么意义?
除了交上去,获得一些奖赏,一次提升,别的还有什么?
那些资料真能帮助人类弭巨祸于无形吗?不知道。
真能让一切都向好的方面发展吗?不知道。
那么,无情的元老们会不会拿着它们去实现另一种不可告人的目的呢?比方说:敲诈全世界!勒索全世界!进而统治全世界!?
他早就有所怀疑,早就不敢深信,却也一直不敢公开怀疑。
为此,就在这大功告成之际,他忽然感到茫然了,感到渺感到被天地审视,被人间抛弃。
但是凭着最后一点理智与稳重,他还能清醒地作最后一次冷静的判断:
早就开弓没有回头箭了。即使事实就是上面说的那样,他也得去,也得登上飞船,也得拿到资料,然后辛苦返回,把它们一五一十地交上去。
不这样,他还能怎样?
他不是伟人,不是圣人,甚至不是一个足够聪明的人。他没法对自己的行为正不正当做出准确判断,只能把这个极其重大、他自己背负不起的责任交给更有魄力的别人。
积蓄了好久力气,他才轻轻滑下船壳,最后望了谌清泉的陷没处一眼,然后施展起蛇行功,向着飞船蜿蜒而去。
飞船那坚硬的壳体滑不留手,似钢又似瓷,一般人无法攀爬。但对他这种脚踩两只船两种空间的泡中人却并非难题。
沈郁峰伸手一贴,就能吸尽硬壳表面助滑的灰尘,再一抽气,便吸附得牢牢的。真是壁虎能够怎样,他就能做到怎样。当下他游动上去,到了裂缝开口处。
他附耳谛听,里面悄然无声。
即使这样,也不能大意。
他掏出一支小电筒,使出伸展功夫,随手一挥,将它直伸到裂缝的远端,远离自己的身体,这才插入拧开。
一束光亮照了进去。
眼前一片狼藉,横七竖,光环中呈现出各种奇怪的景物。
飞船内部的反应还是一片寂静。
他压扁身躯谨慎地游了进去,贴着舱顶慢慢移动,不时从远处打开手电照射一下,略看一看就又迅速移开。
天哪,简直就是一片修罗场!
他累计看到几近二十具死尸,死的姿势什么样都有。有的狞恶,有的平静,有的丑陋,有的庄严。
但不像残酷的野战中,这里没有残缺的尸块,也没有轰烂的躯体,在看相上相对文明优雅一些。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