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冽的寒风中,**身的汉子蹲坐在官道旁,忍不住啐了口唾沫,这他娘的什么世道,赏银拿不到不说,自己还折了四五十两纹银,一个看起来死......斯文文的小朋友怎么一出手就是三等起凡境修为,自己苦熬了三十载也才堪堪跨进六等,找谁说理去。
“咦!”
原本哭丧着脸的汉子突然沉了一声,一双如野狼般透着绿光的罩子在夜幕下忽闪着,不远处有位衣着华贵的公子正迎面走来,老天给你关一扇门,就会打开一扇窗,不可能半辈子没瞧见过一个的高人今天全他娘的来了运气,又不是地里的萝卜,一挖一大片。
汉子提了提裤衩,魁梧的身子依然占据了半边的官道,露出一副吃相难看的嘴脸,这一顿怎得也要吃个盆满钵满。
“站住,此山是我......”
这次话还没说,眼睛却看得分明,对方只是抬起了手,自己的胸口立刻陷下一处碗大的凹坑,大股的鲜血不由分说的从喉咙里怒喷了出来,起凡境虽是修行路的门槛,但能入三等的人屈指可数,他的确没有一天连遇两位三等起凡境的运气,因为这次来的人是位实打实的一等高手。
陈茂川目不斜视的扫过即将断气的壮汉,稚嫩的小脸带着完全不属于这个年龄该有的平静,没有害怕,更没有怜悯,尽管只有十七岁,可见过的死人绝不会比一名在战场厮杀多年老兵少,漓江水第二次被染红的那年他才十四。
这不是陈茂川第一次杀人,自然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十三叔曾经告诉他,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无非是用别人的生命来延续自己,更何况是主宰天下的王权者,只会杀得不够多,不够快。
“你不必疑惑,你的死对我来说很有意义。”
“你......你究竟是谁。”汉子口中出气多过进气,仍是不甘心的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陈茂川微微一笑,在对方耳边轻语一声,声音很小,很快便湮没在了凌冽的寒风中,却一瞬间让那名壮汉狰狞的面孔转变出了生命中最后的惊容。
“我也是岐王殿下。”
......
骑毛驴前行的主仆俩并不知道身后发生的血腥事件,也没人相信在法纪严明的北魏,竟有人在距离郡城不过二三里地的官道被杀了,第二日当太守老爷听闻这消息后慌得连鞋都跑掉了,却在看到死者的容貌后,那张在官场沉浮多年的嘴脸猛然想起此刻正坐在府中的贵客,不知是惊还是怕,不过这都是后话,黑夜漫长,又岂会这么容易便天亮了。
“少爷,平白无故多出四十六两三钱二十文的意外收获,明天到了镇就给你换匹高头大马。”一路已经仔细数了四五遍的七贵口中反复念叨着,相比起以前在山累死累活弄到头山猪,收拾干净,费去大半天的吆喝功夫也不过这个价钱。
苏问打了个哈欠,以往这时候差不多该睡了,也不知是方才的事有些心绪不平,还是在这荒郊野外难以入眠,总之哈欠是一个接着一个,可那双眼睛却比天的星星还要亮。
“不用了,四蛋挺好的,是吧!”
被主人抚摸着脖颈硬毛的四蛋恼羞的打着响鼻,如果不是缰绳在对方手里握着,早就忍不住翻起蹄子把这个看着清瘦,却压得它五条腿打颤的混蛋摔在地。
又走了几百米,驴子也累了,七贵更是有些挣不开眼睛,匆匆找了一处有山体遮挡的矮坡,升腾的篝火将这片小天地找的通亮,苏问缩着身子盘坐在火焰旁,天的星星很亮,以前在小木屋只能透过那扇矮小的窗户看着一只手都数的清的星空,何曾想过原来真正的星空竟然这么壮阔。
走出了木屋,苏问遇见了许多只有在书里才读到过的情节,可单是这些还不够,他想去漓江看看当年杀意滔天的战场,以及那个自己不怎么喜欢,却打心底里佩服的李在孝,如果哪天真的有缘得见也是很好。
另外不管有没有师兄的信,京城他也向往了很久,据说那里的人家一间茅房都大的过自家的木屋,如果只是富饶,能够替代的地方还有很多,可在京都还有一座全天下只有江南那座宫殿才能媲美的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