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澜沧郡炸开锅的事情便是一气宗即将开启观天台,在这样的余威波动下,震落一只廉价的瓷碗同样能够惊起无法平静的涟漪,而这只瓷碗就是苏问,并不名贵才让人瞩目。
坐在郡守府的陈茂川饮着一杯崂山绿茶,念着这位十三叔为自己提在第一位的亲信,果然有些手腕,将整个澜沧郡治理的井井有条,尤其是在有一气宗的存在,仍然保有帝国的主导力量,单是这一点,若能调入京都任职,才算真正才尽其用。
几名小吏在屋外言笑晏晏一些让人感兴趣的消息,陈茂川附耳端坐,却听到了不得了的事情,神色立马变了,出了门向郡守讨要了一百亲兵,直奔一气宗而去。
泉水的叮咚是白玉阶梯的回唱,陈茂川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登山而来,取了玉印,亮明了身份,一气宗的守山弟子自然不敢造次,让出一条路来,这位沧州最亮眼的存在,可以无视,却绝对不能怠慢。
李居承当初横扫修行门派,留下一气宗并非是因为其有多强悍,在千百成阵的铁蹄之下,纵然你是立尘境强者,也难逃被碾成肉泥的下场,见证过那段惨烈的幸存者,明白了一个道理,修行者固然强大,但世间最有力量的仍是凡人,因为他们足够多,哪怕是弱小的蚂蚁仍是可以咬死大象。
千万不要与帝国为敌,这应该是所有修行门派的长辈在临终时对后辈的告诫,南唐是这样,北魏更是如此,陈茂川登山,带着一百亲兵长驱直入,若是没有长老出面,又有那名弟子敢出声阻拦。
苏问身体素质极差,这一点毋庸置疑,即便占得先机,最终还是被陈茂川追了来,“还不跟我下山,你说你来探亲,怎么就把人家长老的孙子给打了,长能耐了。”
“我不走,我要观天台。”苏问缓过神来,捋顺了原委,底气自然也足了,原本还想着怎么把陈茂川拖下水,现在人来了,一百亲兵也来了,瞌睡了来个枕头如此而已。
陈茂川从苏问那里偷学而来的瞪大眼睛,就想看白痴一样但这对方,直到败下阵来才发觉对方和白痴唯一的区别便是后者眼神中的无知无畏,前者只剩下无畏,“你是不是傻了,你知不知道观天台是什么,你知不知道澜沧郡的盘口压你不被一气宗弟子分尸的赔率是多少,赶紧跟我下山。”
急不可耐的陈茂川恨不得直接将对方扛在身就走,带兵入宗已然是大忌,若是让那位郡守知晓他借兵的缘由,只怕是要一头嗑死在台阶前以死劝阻,为一个相交不过一月的无名之辈,招惹了一气宗倒不算什么,只是此番行事恐怕被多事人看在眼中,暴露了殿下图谋才是关键。
“难道你没有看出我过得很好吗?一气宗没你说的那么可怕,更何况我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苏问不紧不慢的说着,神色认真,看着对方。
“你说我的身体有病,李叔也是这样说的,所以观天台一定要去,”
陈茂川瞪大的眼睛微微眯缝了起来,仍然抑制不住其中的惊讶,难以置信的轻声说道:“观天台能够治好你?”
“不知道,师兄叫我来,李叔让我登观天台,懒人师兄未曾修行只凭念力战退开灵境,我经脉不全,一气宗是世间最擅长经脉问题的地方,观天台又是其中的关键,既然我连问道天都入得,一座观天台凭什么不得。”
一连串莫名其妙的话语,陈茂川除了师兄二字有些熟识,剩下的毫无概念,可还是从中读出了一些有用的字眼,未曾修行只凭念力战退开灵境,怎么听都像是一句玩笑,但他从对方认真的神色中似乎看到了那场惊世骇俗的交战。
苏问经脉不全,当初替他把脉时便知晓,说起来一气宗在经脉钻研方面的确世间第一,观天台如何,问道天如何,两个根本无法同日而语的地方,若说后者都有资格,却偏偏被前者拒之门外,那才是最讲不通的道理。
陈茂川冷静下来,没有再强硬的要带走对方,如果说以前的小王爷凡事最讲利益,因为那就是道理,只是在遇到苏问之后,道理什么的永远都是从对方口中说出来的废话,“你确定要去。”
苏问点了点头。
“好,听你一次,给我找间住处,最好大些。”陈茂川脱口而出,对着身后百名亲兵招了招手,示意对方跟在后面。
显然没料到对方如此轻巧的就答应了,这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嘴巴一张一合便了去千万事,苏问有些忧虑的问道:“会不会给你惹来麻烦。”
陈茂川哈哈大笑,拍打着苏问的肩头,神气无比的说道:“你这家伙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多愁善感,再说,我本就是最大的麻烦,你不要害怕才是。”
“那行,地方大的很,你再带一百人都住得下,这点可能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