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良度长门郡郡守,一个下郡郡守自然比不得郡那般权重,却也是个正六品的官职,搁在地方倒也不大不小,只是入了官场谁不愿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身这件青色官补换成绯色是不可能了,到还是希望那补子的彪换成熊来的顺畅。
前些天听闻拒南城的老曹被从京都来的某位贵人青眼想看,赠了一对拳头大小的夜明珠,这等稀罕玩应儿价值倒是其次,主要是这其中所含的意思,莫不是真有望入得朝堂,能在那座大殿里那怕捞个闲差都好过在这等穷乡僻壤当个郡守油水十足。
“那小子总说如何如何跟京都的某位大人物牵了线,如今大将军入了京,明眼人都知道这一去再回来可就难了,沧州这地界早晚要被人探手,倒不如先谋求一条出路的好。”徐良度轻浮着颌下胡须,这才发现身前信纸的墨痕已经干了,不觉摇摇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真是再难辩的实话。
那位从拒南城行走到长门郡的贵人,总会遇见一两个长袖善舞的家伙,拿得出足够大的诱惑,自然能得到想要的东西,嘴皮子的功夫比起兵刃的锋利而言,这些个文官更偏好前一种,沧州在李在孝手中文武一体,说是强硬也是手腕,只是少了这层枷锁,说到底两边都是互不顺眼。
贵人敲打着手中的腰牌,一个简单的“忠”字,足以让这位郡守大人狠下心来做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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滂沱的雨势总算在半夜里停止,不然打在某些人心口,却是火辣辣的痛楚,宋承河从洞口退身而出,苍白的面色与死人无异,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不知多久未曾合闭。
宋承河看着干净的夜空,哪怕周身的穷山恶水都倍显幽静,似乎所有的狰狞都汇集到了他那张原本俊俏的脸庞。
“爷爷,这回你应该会打死我吧!”
离了乱石山后,他又去了采气道后山的一座幽静木屋外,拱手唤了三声官师妹,被一道气劲震飞十丈,又有一声滚字从木屋中飘然而出。
宋承河冷笑一声从地爬起来不及擦去嘴角的血迹,左手在空中随意抓取了几下,沉吟了一声多谢,转身离去。
采气道大殿中有一处灵石台,大小不一前枚灵石陈放其,每一位入采气道的弟子第一门功课便是以念力采气再将其融入灵石之中,如此才算入门,日后若在外身死,灵石自会退去光泽,回讯师门。
一道身影由后门入闪进大殿,从灵石台中取下那枚最饱满最具光泽的灵石,再以轻刀刮下一层粉末附在猩红符纸之,身形急退,消失在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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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露水挂满枝头,早起的鸟儿舒展着翅膀,一个抖动,晃下无数大颗的凝珠,苏问推开窗台,气息越发纯净,舒爽怡得,今日便是开启观天台的日子,散气道虽然依旧冷清,却已经开始热闹起来了。
难得见到李诚然换去了那件满是油污的破大袄,一袭浅色长衫倒也收敛了些他那肥硕的身材,懒人虽然一副慵懒无神的模样,衣着却是精神无比,干净利落,百名亲兵披甲持刀更显威风,这一派气势倒也丝毫不逊色其余三门满堂徒孙。
小丫头穆巧巧欢喜着跳过来,那双灵动的眼睛此刻眯成弯弯月牙,可爱到让人忍不住抚摸她满头青丝,“小哥哥,起得早啊!”
苏问微微一笑,“你也不晚,李叔已经将你的事情告知掌教了,差不多就是这几天便会有人护送你前往学府。”
听的这话,小丫头原本高跷的嘴角不由自主的耷拉下来,但很快又恢复如初,“不说这个,吃饭去。”
七贵整理好背囊,默默的跟在后面,这几日他都围在穆巧巧身旁,要么是出神的看着对方,要么就是被几句话羞红了脸,但好在他知晓对方记住了这个叫做七贵的小仆人。
陈茂川依旧是那身华而不艳,素而不俗的衣裘,那枚南唐暖玉重新别在了腰间,“我在城门赌场压了一百两买你活,到时候你自己去取,算是路费。”
“小气。”苏问瘪了瘪嘴,大抵是在埋怨对方压少了,若是让他知道那家赌场的赔率,只怕下了一气宗第一件事就是带齐人马冲到赌场里抓住那家管事好一通臭骂,当然这都是笑话,因为总会有数不尽的破产赌客会红着眼冲门去。
昨夜有雨,懒人没有推磨台,苏问自然也不会挑破,就像当初一样闭口不言,却是纳闷那日李叔在懒人身擦手,后者究竟是睡着了,还是没睡着。
简单的馒头煎蛋,出了松柏林,声音便越发的大了起来,两侧站满了一气宗的弟子,这个除了诗仙以外第二个将要登观天台的外人该是怎样的面孔,亲眼见过白玉阶前场景的弟子不多,那日又被陈茂川几句狠话吓退了一批,时至今日众多弟子才终于得以见见这个被称道了数日的大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