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单子后那名比青楼花魁还要俏丽几分色彩的女管事皱着眉扫过更像是闹饥荒是流浪过来的七贵,有大量了几分一旁的面无表情的苏问,轻声道:“你确定要他台。”
“不行吗?”苏问反问一声,仍是那般的不冷不热,若不是那身麻衣,口气与那些娇生惯养跋扈的可以当街指使扈从打人的膏梁子弟没什么区别。
当然此刻穿着这身麻衣就更像了,尤其是这座散仙楼的少东家,在听闻了苏问将一气宗搅得天翻地覆之后,恨不得一骑杀到澜沧郡跟那位麻衣少侠拜个把子不可,地方官员向来与这些比地头蛇还要棘手的宗门势力不对付,这个自语日后更胜亲爹的小少爷更是心比天高的大放厥词,沧州当年李丞相没能剿灭的残余势力,等以后老子任了职,一个一个都收拾的干干净净。
女管事连忙笑展了花枝,毕恭毕敬的说道:“这位公子勿恼,是小女子多嘴了,只需签下这张生死状,再交五十两押金就可以了,每赢下一场就可以得到赌注的一成分红。”
在这种龙蛇混在的地方待久了,就是曾经只知道待字闺中刺绣的女子也懂得几分察颜观色,更是晓得这世间可比那吹了灯的闺房还要黑暗的多,将多余的怜悯压在眼中,想必这个可怜的小子多半是惹恼了自家公子,被打死在擂台最多也就图一个乐趣,以至于最后那句纯粹是习惯的脱口而出,有时候这人命啊!可不就真的比草芥还不值钱。
苏问大大方方的签字画押,又将那位掌柜的赠与的腰牌扔在桌,大眼瞧了瞧桌的生死状差不多有两指那么厚,可见这种那命换钱的人物真是不少。
比赛的规矩简单,两个主子对一对眼,同意了便招呼手下台,然后再由场下的人押注,当然更多的还是些英雄气短的家伙自己报的名,那可就不是看主子的脸色高兴与否,专挑软柿子捏,那怕引来的赌注少些,可总归是稳赚不赔。
以至于当七贵的信息挂去的瞬间,少说也有五六个壮汉瞧了这只肥羊,而那些看台的赌客都是看的热闹,毕竟这种情况也不少见,不少有钱有势的家族少爷就喜欢用这种方法处置犯错,却又不好动杀心的下人,还美其名曰,少爷我给你个赎罪的机会。
苍蝇再小也是肉,对于台的拳手而言是这样,台下的赌客未必不是如此,几乎是一边倒的把钱压在了七贵身,恨不得他死在台才好争个赏赐的钱,因为这些个草菅人命的少爷几乎都会不客气的扔下几千两银子买个好名声,说白了无非就是为了堵住别人的嘴,老子又死了人,又赔了银子,要怪就只能怪下人无能。
苏问没想过这些人心里头的弯弯绕,他可是来赢钱的,又从七贵那里生抢了七百两银子的全部家当,凑了个整数,一股脑的都扔了进去,小一千两银子对于某些出手大方的世家公子而言算不得什么,可对于场中紧七成的人来说可都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对手是一名膀大腰圆的壮汉,光洁的脑袋有一道狰狞十足的刀口直划下嘴角,恐怖至极,尤其是看到七贵之后,咧开嘴笑起来牵动着整张脸皮都在颤动,生怕一个过头就从那条道口炸开了皮肉。
“小子记住老子名叫杨刚,等到了下面被阎王问起来不至于说是枉死的。”
七贵双目瞪得通红,倒不是被对方的话语激怒,而是实实在在心疼那一千两的全身家当,捧着怕碎了,含着怕化了,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放到别人的口袋里,就算只是暂时的存放也都够让他提心吊胆。
就只在钟声响起的刹那,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两脚猛的一踏地面,壮汉只觉得眼前一花,紧接着胸口就像被攻城车冲撞了一般,一口污血夹杂着零碎的内脏,倒飞出去,死活不知。
纵然是那壮汉一身钢筋铁骨,可终究还是个不入品阶的武夫,陈茂川曾说七贵原本有开灵修为,只是不知是什么原因跌落下来,开灵境界已经可以尊称一声小宗师,虽然比不开宗建派的立尘境宗师强者,但对一般人,没有下杀手已经算是心地仁慈了。
惊骇了神情的赌客拼命揉搓着眼睛,不确定那一瞬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随着一声钟鸣尘埃落定,彻底瘫软了身子,没吃着羊肉反惹了一身骚,甚至是在羊粪里面滚了三五圈都不为过。
“这不公平,他分明是修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