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收声,有人侧目,古大年第一时间看向身后的那位韩客卿,然而对方依旧没有丝毫回应,平静的看向前方的乱战,似乎从未关心过谁胜谁负。
这一幕落入了苏问的眼中,几次都忍住了询问这位韩客卿的身份。
“殿下是在与下官开玩笑吧!”古大年不敢直接回答,突然越发看不懂眼前的少年。
谁知苏问直接用行动回答了对方的问题,利箭穿空而过,只是这一箭没了先前的准头,堪堪落在了刘安全的身前,早已经是惊弓之鸟的刘安全猛然一滞,提剑震开两人,回身却望向苏问取出了第二箭,而一旁的古大年竟然全无阻拦之意。
“刘安全,你已是瓮中之鳖尚且不知。”刘全哈哈大笑,“穆都司与古大人早有算计要借岐王殿下的手杀人,今日死的是你。”
“胡言乱语。”刘安全沉喝出声,可手中的招式已经错乱,这时第三箭以至,仍是不中,可这一箭无疑是射在了他的心头。
最贪莫过于人心,古大年贪,他想一手掌控青锋郡的军政,所以此刻他犹豫了,岐王的死总还要一个人来承受失察之罪,千不该,万不该,你刘安全不该在一个将死之人面前耀武扬威。
也就是一个贪字被王庆珂牢牢的抓在手中,在交给苏问的那封信中,早已陈列了三条大计,刘安全被擒是其一,掀动军心是其二,引君入瓮是其三。
“这箭还真是有失准头,七贵,你去。”苏问淡淡然的说道,就如此轻描淡写的将身边惟一一个侍从派离了出去。
古大年又一次回头去看那位韩客卿,然而对方还是没有要动手的意思,只得等待,一边是自己早就想排除的异己,古大年深知在常明眼中自己绝不是那个可以毫无保留的属下,那封催命的密信已然说明了一切,不惜一切代价除掉岐王,简简单单的十一个字,却最让人心中发寒,另一边来自阴曹的使者,不声不响的两个字,杀人,该如何揣摩,死一个刘安全,说到底对自己百利而无一害,只要那位大人不开口,他也乐意做个事后捡好处的渔夫,索性闭目养神起来。
苏问每每故意去看那位客卿,而对方最多对他报之一笑,甚至连一句话语都没,此刻自己有意卖出一个破绽,想要看看对方的动作,可谓是在刀尖试探了一回,对方却不为所动,究竟是心有顾忌,还是有恃无恐。
战场原本交织的三人,在小仆人出现后彻底改变,一拳轰击在刘安全的甲胄之,刀枪不如的甲胄立即出现一枚数寸的凹陷,刘安全心头大惊,自己这身盔甲可是纯钢打造,那怕不如魏武卒重甲那般加持符文之力,但一般的兵刃根本留不下一丝痕迹,眼前这个瘦弱的家伙分明有着不逊色于他的实力,而且还有一股令人不安的恐怖力量。
小仆人紧跟一脚,直接将那匹枣粽马踢翻在地,刘安全慌忙坠地,全然不顾身后冲来的刘全和那位无名修士,全神贯注的应付眼前的少年。
他依稀记得对方是跟随在苏问身旁的仆人,为何此刻会突然对自己发难,心中一旦有了动摇,先前那三箭击穿的裂缝轰然间炸开了,莫非真是古大年的借刀杀人之计。
想到此处刘安全心乱如麻,一个不慎被七贵抓住破绽,一拳结结实实的打在脑门,当即便头重脚轻眼前模糊,稀里糊涂的被刘成架住了肩膀,七贵心照不宣的慢了半步,眼瞅着刘安全被对方摔在马捆走,官军随即阵脚大乱,包围圈被生生撕开了一条口子,一众马匪在刘全的带领下脱困而出。
刘安全被擒,身后八百直系兵卒无不愤恨的看向苏问,先前的三箭便也罢了,竟然直接指使仆从行凶,同时也对古大年的默不作声心生不满,已然有了爆发的迹象。
古大年虽是文官,可这些年早有了越权的念头,暗地里在军中培养了不少亲信,除开刘安全外,此次带队的两名千总之中,有一人便是他扶持多年的亲信,沙场换将是兵家大忌,但此刻也只能不得已而为之。
五百人对阵一千人,胜算是多少,王庆珂给苏问演示了无数次,有刘安全的情况下是两成,没有刘安全的情况下能多出三成,而此刻激起了双方矛盾,又有刘安全在手,胜算虽达不到十成,却也相差无多,苏问谈不高兴,从始至终这些都是王庆珂早已经为他安排好的道路,他只需要按部就班的完成,只是这其中还是有王庆珂也办不到的事情,他不清楚三哥这几日在做些什么,但应该都是为了那人。
队伍前行,这个小插曲似乎并没有让古大年生疑,相反的甚至在窃喜从今以后的青锋郡完完全全落入了自己手中,常明要他杀人,他绞尽脑汁思量出的计划,没想到那位阴曹使者竟然要求随行,阴曹是李在信手中的利器,与李在忠不同,李在信是李家十三名义子中最孤僻的一人,但是听闻他与李在孝关系甚好,三年前李在孝得以脱身离京,其中少不了这位阴鬼将才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