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可惜它太明亮了,苏问自言自语的松开弓弦,一支桦木箭撕裂气流带着小小的兴奋,因为这可能是它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最辉煌的时段。
薛重没能察觉到身后的异象,只在气息提升至顶点时,忽而如洪流宣泄一般一溃千里,六座若隐若现的灵宫猛然映射出刺眼的光芒,让那根箭羽无处遁形,却又无能为力。
二石铁胎弓的力道深入箭簇,被搅烂的皮肉血如泉涌,苏问一跃而出,就像一个拿弹弓打了鸟窝的孩童,嬉笑着遮掩自己略显卑劣的手段。
重伤的薛重只看了苏问一眼,便知晓对方就是今日刑台的蒙面人,那股连绵不绝的气机远胜寻常修士,鬼医死在他手中并不算冤枉。
“你们果然都是些暗箭伤人的小人。”
“彼此彼此,你家那位手脚也不干净,你算是命硬的,中了一箭竟然还站得住。”苏问冷笑着,缓缓抽出腰间的龙舌,只见其形,不闻其声,在这夜幕中当真是把杀人的利器。
一旁的纸店老板并没有趁人之危,相反的在看到苏问现身,竟是悠闲的走到一颗老树下,斜靠着身子,也不顾身旁马帮和官兵的厮杀,冷眼旁观。
“王明渊,你妻子托我给你带个口信,做笔买卖如何。”
纸店老板愣了一下,却不知对方煞有其事的说法是否真实,咧开大嘴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我之间的交易已经结束,我帮你保住马帮的人,你还我自由,至此之后再无瓜葛。”
在苏问离开拒南城的时候,舔着脸面和城外的汤圆西施聊了几句,垮下了海口,当他在王庆珂那里看到一份暗桩的名单时,一眼就瞧中了王明渊的名字,难免鬼使神差的来此地走一遭,起初还当两人同名而已,只是一个五大三粗的莽汉为何要开一家纸店,在店中他还看到不少思念良人的手稿,不仅文采斐然,一手笔力刚劲的字迹也是让人过目不忘,如此多的反常,只怕没这么巧合。
“拒南城,茶摊,她一句气话你便来参军了,怎么还要我说下去吗?”
“说吧!要我做什么。”老板终于还是没能沉住气,长叹一声道。
苏问呵呵笑道:“还真是一个人,你是怎么在短短三年时间里从一个文弱弱的书生变成这副模样。”
王明渊显然很不愿提及这一段过往,本就古怪的脸庞此刻更加阴沉,没好气的说道:“那是我自己的事,你若要我帮你杀人那还是免开尊口。”
“倒是有这个打算,不过既然你不愿意,就换一个,青蝠门还有三名长老,不求你杀人,替我拖住他们即可。”
“多久。”
“一炷香。”
王明渊毫不拖泥带水,察觉到那三道气息逐渐逼近此地,粗鲁的从人群之中冲撞而出,沿途几名官兵躲闪不及,直接被撞的五脏俱裂暴毙当场。
苏问愕然的看着对方霸道的行为,心中多少有些感激,即便王明渊是开灵境界的武夫,可同时对三名同阶修士,也还是要以命相搏才有机会。
“老鬼,我们的时间可不多,你洗好了脖子准备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