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慧想上学,这一点何忠恒比谁都清楚,然而重男轻女的思想在他心里根深蒂固,他希望将来自己的女儿不要去上学。这样,他的女儿就能找一个离家比较近的婆家,将来对他们老两口以及他的儿子何聪,也会提供更多的帮助。
可惜的是,他不知道,如果让女儿去上学的话,考上大学,将来回到县城当老师,对于他的家庭的帮助,要比现在大多了。
提着卤鸡爪进到屋里,何忠恒看到自己的老婆沈月娥和儿子何聪正在看电视。
“小慧好像哭了,要不你去看看?”
何忠恒随手将卤鸡爪丢给了何聪,把自己儿子给高兴坏了,兴高采烈得啃了起来。
“去看什么看?他就是想上学!”
何忠恒坐在靠门口的凳子上,从口袋里面摸出一盒大鸡烟,点着了一颗。
他抽了一口,皱起了眉头。
40瓦的白炽灯,光线不怎么明亮,黑暗角落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山村里面老鼠多,一家三口见惯不怪。
“现在的老鼠真是大胆,都不背人了。”
沈月娥并没有什么办法对付家里的老鼠,埋怨着,然后也拿起一个卤鸡爪啃起来,她的吃相很难看,啃了没几下,便满嘴油了。
何忠恒眉头皱紧,他拿起了放在门后边的一根木头棍子,循着悉悉索索声音传来的方向,小心得摸了过去,蹲在一边,像一个等待猎物现身的猎手。
忽然,何忠恒大喝一声,一棍子打向了西墙角,吱呀一声,一只足有半斤重的硕大老鼠受到惊吓,慌不择路得跑到了何聪的脚底下,吓得何聪哇的一声便哭了起来,手里吃了一半的卤鸡爪也掉了地上。
“囊包东西,你能打得着老鼠呢?赶明儿我回娘家牵只猫花子才是正理!”
对于老鼠吓哭了何聪的责任,沈月娥全推到了自己丈夫头上,夫妇两个慌忙地去哄何聪,然后那大老鼠跑到哪里去了早不计较。
“洗洗就好了,地上也不脏。”
何忠恒忙将地上的卤鸡爪捡起来,在门后边的瓷缸里面舀了一瓢水,给自己儿子将鸡爪洗干净了。
重新拿到鸡爪吃的何聪,嘴角还在抽搐,不过塞到了嘴里的鸡爪已经阻止了他继续哭的可能。
何忠恒如释重负,捡起刚才没抽完的烟屁股,继续抽了两口,才意犹未尽得丢在地上,狠狠地踩灭了。
“要不,聪他娘,咱们让慧再去读一年吧,兴许能考上个大学。”
沈月娥对于自己丈夫刚才的话非常生气,把眼一瞪,看着自己丈夫:“你有钱供她上大学?我说何忠恒,你以后最好打消这个念头。”
说完,沈月娥气呼呼得进了里屋,睡觉去了。
何忠恒叹了口气,催着儿子说道:“不早了,聪,睡觉去吧。”
“我不,我还要看电视呢。”
何聪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电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