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弗林而言,东奔西走寻觅生活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不管是顺其自然的承受自身的命运,还是慷慨激昂的奋起反抗,自从失去庇护又被打上“受诅咒”的标签,他离开了他生活的国家,他见过太多人在旅途中倒下,久而久之竟然已经麻木。
不过对于强者而言,他的那点麻烦似乎都不算什么问题,这是他第一次和咒法师切磋,并且深刻的意识到了:外人瞧不起乌鲁西恩的魔法是有原因的。
对于修炼者而言,乌鲁西恩魔法的攻击性能极差,把魔力浪费在吃喝拉撒这种小事上,是很难得到主流魔法认可的。
弗林曾经有一个问题:魔法师为什么要分享知识传授魔法?写成研究著作,制作成包学包会的灵魂技能书,既不用担心失传也不用担心看不懂,只要是人族,灵魂特质区别不大,魔法学院完全可以不存在的。
这几天被迪特好生调教了一番,现在他终于明白了:小众者在顺应生命本能的过程中,自然而然的学会了抱团取暖,这世界并不宽容,魔法学术流派也一样。
“看来乌鲁西恩的魔法还是老样子,哈哈!拿来逗小孩子倒是不错,可惜你现在自保都够呛,我劝你不必过分担心,你那点诅咒别说殿下了,我这关你都过不去,安心干活吧。”
“集中精神,试着想些正面的东西,王子殿下手下留情不是让你来腌菜的,给我精神点,把这些活儿给我干完再吃饭。”
“别打岔,你的魔法有几斤几两我一清二楚,你现在充其量就是个有天赋特长的魔法学徒而已,真正高深的魔法你一招都不懂,魔法是可以凭空创造的,但那意味着巨大的风险。”
“找你过来学习,是因为殿下点名要养殖珍珠葡萄藻和虎丁鱼,去年我们就把今年的种植计划安排妥当了,那时候你又畏畏缩缩的不敢来,现在常规生产工作没你席位了,你又搞出这些事。”
“不论你从前如何,这是一次新的机会,那么好好干活吧,否则我这边也没有其他工作安排你来做了。”
养殖灵材对弗林来说并不陌生,由于无法支付高昂的学习费用或是学习代价,替老师们管理草药园,分担家仆一类的工作,甚至替老师处理私人事件,对出身贫寒的魔法学徒来说屡见不鲜。
大多数时候学习魔法无关乎学习年龄,他的同学和朋友们都是用完就扔掉的抹布,特别是做过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以后,他们就成为了最理想的替罪者,一双懒得洗的廉价手套而已。
“呼……”弗林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将精神集中在池子里,适当调配光明魔法的强度与光照的色彩种类,让这些水生藻类能够最大限度的生长发育,然后试着用它去喂鱼。
迪特观察了一阵子,弗林的魔法天赋其实不错,控光控温的操作显得十分熟练,一看就是经常做这类事的人。
不过相比于安米的活泼和乐于接受全新的自我,弗林那灰心丧气的状态似乎维持很久了,一时半会儿想改掉也不容易,所以迪特把他推到凯蒙那边,一是让他受到规范管制训练,二是体罚,三是把他的时间和精力都安排全满,让他少想些有的没的。
如此维持了1个月,天气渐渐热了起来,去年冬季租借的毛皮衣物之类的都已经清点收回,农夫们也已经穿上宽敞的麻布裤,上身赤膊的下地除草。
利用频繁洗澡清洁身体,确实让白岩城居民的直观面貌好了不少,不过安米那边也不轻松,自从拿到足够的材料与样本,又掌握了一定的学习能力,她开始利用虫子处理生活污染。
用树林和陷坑划出一片合适的堆肥地,将常规生活垃圾堆放其上,利用迪特大人制作的道具和母虫之髓来进行管理,这样的田地就被称之为蚯蚓田,而且也可以尝试种植一些作物。
把充满恶臭的生活垃圾变废为宝,平均下来只需要2天左右,而且蚯蚓繁殖并没有放牛养鸡那么麻烦,只要维护生长条件,检查一下有没有逃逸现象,工作还是相对轻松的。
剩余下来的时间,则是挑选蚯蚓品种,不断修正改良升级的这样一个过程,而且蚯蚓田也不止是一地污泥腐烂物,寻找合适的植物并制作样本实验田,也成为了安米生活的一部分。
至于沼气池之类的,罗安有过考虑,从设计上来说,设计一个使用寿命为10年的沼气池很容易,也可以减少燃料消耗,不过白岩城真的不适合大兴土木,为了种地混口吃的,没有人手就只能往后继续推。
更别说什么修城墙之类的大型防御工程,这地方要路没路,要车子没车子,修炼者基数不足,全靠人力来做实在太勉强。
当然,春天要是安安稳稳的过去了,那么今年剩下的3个季度就越来越让人紧张了,如果夏季、秋季都没有,那么冬季十有八九就成了定局,最多也就这么1年多一点的时间可以准备。
兽灾是客观存在的,近几十年来每年都有,虽然罗安觉得动物性行为也许有例外,但相比于自欺欺人的安心种地,等野兽一来就被拱得整年绝收,还是多加准备比较好。
必要时刻每个人都是战士,这可不是什么和平年代,野兽冒出来和人类争食物抢地盘,要么操起草叉就是干,要么就只能放弃缺乏城墙保护的区域,等那帮野兽闹腾完了再回去收拾。
人可以躲起来,牲畜也难躲,地方就那么大,大规模人畜混居更是容易形成传染疾病蔓延,也可以说是鼠疫的前置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