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腊月,寒风飒飒,江城四季分明,冬天异常寒冷,昼夜温差较大,早间,她一身单薄呢子,在警察局,早已冻的瑟瑟发抖,手脚寒凉,不过是忍住没说而已。
陆景行牵着她朝外而去,
一伸手,徐涵将拿在手中的羽绒服递过来,只听他冷声道;“伸手。”
她照做,陆景行动作干脆利落替她套上羽绒服,似是觉得还会冷,俯身替她拉上拉链,站在一侧的徐涵,惊的长大嘴巴,他跟随陆景行多年,何时见过他对外人有展露关心的时候,可自家太太却屡次让他破例。
足以证明其份量。
数九寒冬,寒气逼人,陆景行牵着沈清朝座驾而去时,一道明亮的车灯打过来,晃得在场人睁不开眼。
只听闻急切开关车门声;一道失稳急切的嗓音传入沈清与陆景耳内。
“阿幽,”当沈南风听闻消息风尘仆仆从临市赶回来时正巧撞见这一幕。
正巧撞见陆景行牵着沈清准备离开,天晓得,远远见到时,他恨不得一脚油门轰下去,能解决了自己的心头只恨。
可不能、他这辈子最不忍伤的人,便是沈清。
“你怎样”沈南风话语急切,忽略了陆景行的存在。
见他眸间泛着的担忧远远超过一个哥哥应该有的担忧,陆景行眯着眸子看了他一眼;抢先应允了沈南风的话语;“很好。”
这声很好,带着满满的不悦。
而后,还不待他反应过来,牵着沈清直接离开。
许是今日陆景行心情极差,连带着不想敷衍应付任何人,牵着沈清离开的背影异常决绝。
而沈南风,立在这寒冬之中,只觉周身通凉,无任何温度,寒风吹来,就跟冰刀子似的刮得他面颊生疼。
戳的他鲜血倒流。
现如今的他,连对她展露关心的机会都没了。
她的身旁有了别人,再也没有了自己的位置。
她在也不是那个有什么事情会站在原地候着自己的沈清。
时过境迁,岁月长河中多少人走着走着就散了,可唯独沈清,散了身,散不了心,她一直住在自己心窝中最深处,无人可替。
当身处异地的他听闻消息时,马不停蹄狂奔而来,迎着他的,却是她和别的男人转身离开。
夜、很明镜。
天空中泛着点点星光,不难看出,明日应当是个艳阳高照的好日子。
沈南风抬眸望月,眼帘生疼,而后一抬手撩过眼帘,指尖盛着点点银光。
在这清朗的月色下显得尤为醒目。
沈清被陆景行牵着走时,一直压抑自己泛滥的情绪,努力克制自己不让自己回首观望。
她从未想过,若有一天,陆景行与沈南风同时出现在自己面前,她会如何处之,无比庆幸的是,今日的陆景行似是没那么多闲工夫去搭理其他。
沈南风的到来,让她心头一颤。
原以为自己会觉得万分温暖,可没有。
许是这份温暖,已经被人取代了。
她步伐如常,看不出快慢之分。
不知是刻意为之,还是就是如此。
随着陆景行上车,而后徐涵驱车离开。
路上,沈清坐在后座,陆先生一直拿着手机打电话,语气清冷,满面不悦,话语中不难听出,他在为她寻求解决之道。
握着她掌心的宽厚大手时不时揉捏着,为她暖着冰冷的小手。
“暖气开大点,”挂了电话的间隙冷声吩咐徐涵,片刻之后再度一通电话出去。
而这通电话一直持续到沁园都未曾挂断,一进沁园,温暖来袭,南茜快步迎过来,担忧道,
“太太、没事吧”
“去书房等我,”沈清刚想回应南茜,陆景行冷沉嗓音在身后响起,她回眸望去,只见他一个冷眼递过来,她也只得乖乖前去。
这日,陆先生冷峻的面部线条足以让沁园一众佣人提心吊胆。
今日这种状况,若是让她解决,除了有些棘手之外,在来就是花费些时间而已,可嫁给陆景行,他身为一国少将,为国争光,保护祖国安危,可她的太太,挂上了命案,一时间闹的沸沸扬扬,且不说江城这边,单单是首都那边应付起来也颇为费心。
陆家素来注重名声,不宜传出任何负面新闻,但此时沈清却被推上风口浪尖。
首都。
总统阁下从议事厅出来,见秘书徐泽面色紧绷候在门外,出言询问。
徐泽将一应事情告知阁下,果真,只见原本还周身散发儒雅气息的阁下,瞬间露出杀伐之气。
“陆景行怎么说”他问,语气清冷。
“陆少说,邪风过境,无中生有,有人刻意中伤,”徐泽将陆景行话语原原本本告知。
陆琛闻言,眉目冷蹙,指甲在桌面轻叩,熟识他的徐泽知晓,这是猎物肃杀的前奏。
“继续,”他断然不信他的儿子就白白说了这些。
“陆少直接致电信息部,阻了上风言风语”徐泽还想继续说,却见总统阁下一抬手,
阻了他的言语。
这厢,陆景行与基地好友通电话时,阁下电话插进来,他言语一句,挂了好友电话,父子二人交谈气氛微妙,陆景行处处维护沈清,直至最后,陆景行语气沉缓道,“沈清是我妻子,无论何时身处何种境地,维护她是我的责任,阻了上风言风语亦是维护我们陆家颜面,父亲政务繁忙,空闲时间注意休息,多陪陪母亲。”
话语言外之意便是,江城的事情不劳您费心。
陆景行从小有主见有思想,身为他父亲的陆琛,自然知晓,他庆幸自家儿子有如此胆量与魄力,亦是相信他沉稳自持能处理好一切,可算了,不说也罢。
随手按了内线,唤来徐泽,吩咐道,“让槿言过来。”
商场上的事情让商场上的人解决,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
他陆家的威严,容不得他人挑衅。
由此可见,陆家何其庞大。
政商通吃,独占鳌头。
徐泽闻言,心里一顿,只怕这幕后之人必死无疑,总统阁下亲自出手,可见事态严重性。
陆景行交代好一应事宜之后才起身迈步至书房,见她一本正经站在书房中间,轻睨了眼,沉声道,“坐。”
沈清眸光随着他而来,只见陆景行脱了身上西装外套只留一件衬衫,许是有些烦躁,伸出食指将领带扯下来扔在沙发上,其动作带着深深不悦。
随意靠在沙发上,双腿交叠,右手修长的手指放在膝盖上敲击着,左手搭在沙发背上。
见她杵着不动,再度沉声开口,“坐。”
第一声带着稍许温度,第二声冷冽无情。
沈清识相,缓缓移到沙发旁,坐在陆景行对面,之间他面色寡淡看不出任何表情,“怎么回事”
“商场上的常用手段,”她答。
陆景行闻言,敲击膝盖的指尖速度不自觉加快,显然是对沈清如此回答甚感不满。
正当沈清以为他会怒目而视过来时,只听闻他温声开口,“前因后果。”
这夜,陆太太思忖片刻本不想讲这件事情告知陆景行,可迫于他阴孑如刀子似的眸光不得不开口将前因后果告知于他。
而坐在对面的陆先生,听闻自家太太将商场的事情同自己娓娓道来时,停搁在膝上的指尖停
了敲击的节奏,似是在认真倾听话语。
可唯有坐在对面的沈清将他眼底的诧异于冷冽悉数收进耳里。
她只将张宗跟自己公司的合作事情告知陆景行,隐去了自己带团队封杀驱赶他的实情,这件事情若自己不说,团队不说,外人眼里,外人只觉的是正常手段。
他刻意污蔑盛世,盛世通过正当途径起诉他,哪里想着他不堪重负,喝药自杀,并留下一封引人遐想的遗书。
这是沈清原话。
可实情是否就是如此
不是的,是沈清带着团队抽了他的老底,将他逼上了借高利贷的道路。
如若他不想后半辈子活在躲躲藏藏中,以死谢罪也算是他最好的归处,只是沈清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如此快,打的她一个措手不及。
闻言,陆景行缓缓起身,如刚睡醒的野豹似的在诺大的书房内缓缓渡步,嘴角始终挂着一抹温柔的浅笑,可这抹笑却不及眼底,随手拉开阳台门,伸手从口袋中摸出根烟,而后拢手点烟的间隙,迎着风吹来一句柔声警告话语;“不急,你在好好想想,事情前因后果到底是如何,我有的是时间。”
警察局时,陆景行同许局长说;“只因我近来军事繁忙,没空管好自家太太,给你们正义部门添麻烦了。”
此时,他说;“不急、我有的是时间。”
一前一后两句话语不过相隔一个小时。
他一心想着帮自家太太解决此事,可夫妻二人坐在书房中商议此事时,陆太太竟开口说谎,刻意隐瞒,陆景行此人,从小处在权利顶尖,自然有着明锐嗅觉,怎会嗅不出自家太太这些小把戏
他恼得很,前有人半夜大闹沁园门口,高声呼喊说她抢别人男人。
后有商场命案缠身,可即便如此,他的太太,竟然还在隐瞒,没有半句真话。
谎话精。
如此想着,他似是怒火难控,抬手猛吸了两口烟,眯着眼眸看着远方,可耳朵却在警惕着身后一举一动。
婚姻中,如无信任,又怎可在这漫漫长河中一帆风顺的游下去
沈清从未见过如此气场强大的陆景行,平日里,就算是暴怒的模样也不低此时半分。
他立在窗边眯着眼眸抽烟的模样就好像在打量一个即将被自己摧残致死的猎物。
她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屋内暖气开的很足,早在陆景行进来之前,她后背已经晟渗出了冷汗,是热的。
可现在、她后背依旧冷汗淋漓,她怀疑,是吓得,是被路进行如此低气压的言语给吓着的。
今日的陆先生,周身气压低的如同缺氧的深海,往日他心心念念自家太太,不会将她如何,
可今日,似是不同。
他处心积虑,处处担忧,想替她解决不必要的麻烦,可自家太太却对他有所隐瞒,他怎能不气
他掏心掏肺,却被当成驴肝肺,怎能不恼
此时的他,只怕是恨不得能将沈清拉过来往死里抽一顿。
许是等的时间太久,久到让陆先生没了耐心,抬手,狠抽了口烟,吞云吐雾的间隙看似语气平静,实则暗藏凶机对陆太太道;“高亦安,手段很辣,运筹帷幄,高瞻远瞩,利益至上,你身为他的员工,出了这档子败坏盛世名声的事,不为友情,就算只为利益,也应当阻了这件事情的源头,但他没有,由此可见,他帮不了你并且自身难保,为何会帮不了你我猜猜
许是说道咬牙切齿之处,陆景行伸手将手中烟蒂狠狠暗灭在阳台玻璃门上,力道之大,看的沈清心底一阵寒凉,不敢吱声。
“这就是一场谋杀,张宗在污蔑你损你利益开始,你便已经着手准备将他送进地狱,一切都在按照你们的计划进行,”他话语平缓,不疾不徐,似是在诉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可就是如此话语,让沈清心底打起了冷战,背脊汗水直流。
陆景行优雅转身,将眸光落在面色苍白的沈清身上,继而轻启薄唇,嗓音低沉的如同大提琴旋律;“你与高亦安之所以现在会束手无策,只因你们二人皆没想到张宗心理素质会如此薄弱,游戏才刚刚开始,他便宣布结束。”
猎豹追杀猎物,可猎物却一头撞死在树上。
话语落地,他缓缓渡步过来,伸出宽厚的大掌抚上她惨白的面颊,轻笑温柔半询问道;“阿幽、我说的对不对”
此时的沈清,若非心理素质强定然已经是吓得瑟瑟发抖了,陆景行有着洞悉一切的本事,她与高亦安明里暗里规划了整整两日的事情却被陆景行花了不到一个小时就悉数串联起来,而且分毫不差。
他话语温柔,语气平缓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娓娓道来,更是吓的沈清大气都不敢喘。
此时的他,就像一只猛虎,而沈清是猛虎捕捉到的猎物,在弄死她之前,吃了她之前,让她看一眼世上最美的笑颜。
陆景行此人,太过缜密,仅是询问了几句,便能将事情前因后果串联起来,看似温柔慈爱,宛若圣父,可站在身后感受低气压的沈清明显感受到他在用气场碾压自己,怒及不言,此时的他,便是如此。
心思被人如此体无完肤的窥探,她怎还敢多言看着陆景行假装镇定,不敢有半分言语,生怕话语不妥当,失去的更多。
陆景行见此,松开放在她面颊上的手,而后缓缓点头,嘴角挂着一抹浅笑,看的沈清更是惊恐。
伸手,将立在双侧的双手不自觉的塞进羽绒服口袋里。
“不想说便不说,你知晓的,我素来疼你,”陆景行话语带着宠溺,可这股子宠溺中带着的是杀伐。
她并不觉得陆景行今日会如此放过自己,果然,只见他直至拨冗再度点了根烟,“你父亲应当是能处理这件事的,但你搪塞他与搪塞我的说辞,只怕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