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集团多年稳固江城首富位置,其创始人沈风临稳居m国财富榜,身家显赫,手段高超,无论是管理还是治人均有自己一套手段与准则。
江城人上层圈子如此评价他:出生卑微,家境贫寒,但其手段高超,双商极高,善用精准的眼光来看待商场浮沉,能在洪流中独善其身。是儒雅商人,亦是残暴野狼,是慈善家,亦是嗜血杀伐者。
如今沈氏集团副总畏罪潜逃消息被江城人士津津乐道,无论走到哪里总能听见或多或少的暗嘲声以及幸灾乐祸声。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众人幸灾乐祸时,她却心系沈南风,沈风临下了狠手,何其过分?
下午时分,联系m市那边,询问有何动向,只听人道“这件事情让陆先生出手,事半功陪。”
意思是,若有人想将其藏起来,他鞭长莫及。
沈清默,收了电话将手机随手放在桌面儿上,心中异样情绪翻腾。
利用陆景行的权利去查唐朝,查到之后呢?她没忘记,这件事情全权交给了沈南风负责。沈家的事情她本不该管,但是……。
这场风雨间接性的引发人是自己,但到头来的受害人确是沈南风,从一开始未曾想过将其拉下水,可现如今这场狂风暴雨刮得如此激烈,若是外人,她段然能做到袖手旁观,当事人是沈南风,这让她有些头疼。
她本该袖手旁观,可不知为何动了恻隐之心,内心深处的某一个点像是被人触摸了一般,有些隐隐作痛。
那些深藏在心里角落的东西,像是被太阳余晖照射到了。
管还是不管,两难性难题。
这晚,公司结束回沁园,却在临近江城大道时,调头,去了沈南风在外公寓。
她一直知晓沈南风公寓在哪?但今日是这么多年第一次踏足这里,第一次主动踏足这里。
驱车车停在小区门口,她想,进还是不进?
进、他们之间牵扯不清,但她无情无义。
不进,她之恩不报,就如沈南风所言,这么多年,他一直维持当初对她许下的诺言,从始至终都未变过。
沈风临的这般棋吓得如此阴险狡诈,到头来,无论如此,受害人都会是沈南风。
亲情事业上被双重算计。
正当他难以抉择时,身旁手机响起,看了眼,接起。
靠在座椅上微眯着眼睛听电话,陆景行磁性嗓音从那侧流淌出来,大致说了些什么,她似乎记不大清楚,只觉的最后挂完电话,她依旧浑浑噩噩。
片刻之后、心一狠,掉头去了茗山别墅,这条路她走过无数遍,可每一遍走的心态大致相同,抗拒,不愿意。
潜意识里,她不愿回到这个地方,但抹不过父女亲情,就算是不喜不愿,也要回来。
将车停在院子里时,佣人见到她起先是毕恭毕敬喊了句“大小姐”而后一个个错愕的眸子落在她身上,再来是同佣人面面相窥。
心里思忖着,今日是周五?
还有人没忘记将手机拿出来看看的。
结果发现不是。
众人心想,今日天若不是下红雨,便是要打雷,这沈家,只怕是不安宁了。
一路进主宅,路过客厅,唐晚与沈唅正坐在沙发上,唐晚面色黯淡正在拿着手机翻什么,沈唅拿着一本国外名著正在随意翻看着,若非秦用招呼了一声,只怕二人皆不知沈清到来。
若说以前,唐晚见她还算客气的话,那么今日,可直接用无视来形容,沈唅客客气气喊了声姐,可唐晚只赏给她一个背影。
见此,她冷笑,知晓这女人心里有气,可即便如此又能如何?
“沈先生呢?”她问,话语疏远客气有加。
沈家佣人早已习惯父女二人忽远忽近的关系,近点,沈大小姐一般都喊父亲,远点,直呼沈先生。
“在楼上书房,”秦用答。
闻言,她上去,临行至楼梯时,沈唅喊住她,欲言又止的眸子看着她,微蹙眉,转身,
上去。
沈风临许是没想到今日沈清会回茗山别墅,坐在书桌前的人见到她有一丝丝诧异,“回来了?”
虽心底诧异,可说出来的话语,依旧平静。
“回了,”她浅应,坐在沙发上。
“唐朝有下落?”她问,显得漫不经心。
“没有,”沈先生答,话语平静。
“就父亲的行事作风不讲人送进去是绝不罢休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笑道,沈风临多年能稳居江城首富的位置,除了他过人的才识之外,还有狠厉的手段,如今,唐朝畏罪潜逃,且不说他做了什么不法勾当,就单单是他知晓沈氏集团内部的财务情况,也足以让沈风临将她赶尽杀绝。
哦不,或者说,沈风临在知晓此次事件之后,并未急着动手,就是在掏空他手中权力,而一个大集团大公司,当老板不愿意让你知晓太多时,你基本就无任何指望。
“还是说,唐朝在出事之前、父亲已经将他手中权力掏空。”这话,无关询问,是一句陈述句。
沈风临闻言,笑了,靠在座椅上笑的一脸风风轻云淡,有时候他会想,沈清真不愧身上流淌着他的血脉,够狠,目光够精准,能一眼看穿事情本质。
他笑的有些莫名其妙,可就是这抹浅笑,让沈清更加确定事实就是如此。
真狠,她算是知晓,自己这股子天长地久也要弄死你的狠厉是哪里来的。
她与沈风临何其想象,但反是招惹自己的人,她不怕什么天长地久,天长地久也改变不了我要弄死你的本质,沈风临将唐朝从沈氏彻底除名花了三个月的事情,暗中部署三个月,一朝将锅甩到沈南风身上,真真是心狠手辣,心狠手辣。
沈清啧啧出声,比起沈风临,她还是嫩了点。
期间,秦用端茶水上来,二人识相终止谈话,沈风临端起杯子拨了拨茶叶,而后轻声道“你此番来,应该不是为了来赞叹我手段高超的。”
沈清这人,你若说她没有功利之心,她能为了一个位置将人踩下地狱,你若说她有功利之心,沈氏集团这诺大的商业帝国你拱手送给她都不见得她会要。
她此番来,只怕是不简单。
“您料事如神,不想想?”她笑问,笑意不急眼底,双手端着杯子,大指在上面缓缓摩擦着,一下一下,看不清思绪。
“不了,老了,想不动了,”他大方承认。
“沈氏集团的事情我不参与,父亲也别想着将我拉下水,您这趟水太深太浑,若是淹死我,可怎得了,”她浅笑,话语轻柔,一句无心话语被她说出了浓情蜜意的感觉。
淹死她?真敢说,商场巨大洪流都没能淹死她,一场洪水就能将她淹死了?
08年商业危机,整个江城人心惶惶,怕自己亏得血本无归,可沈清,带着她的团队披巾斩麻,一路顺风顺水,赚取一些不义之财,发家致富。
江城要多少人嫉妒她的胆量与手段同时又在羡慕她。
淹死她?真敢说。
单但凡是熟识沈清的人都知晓,给她一场洪流不仅不能淹死她,指不定还能让她成长加速。
“如若这趟子水都能将你淹死,那死便死了,”沈风临笑容越发瘆人,深邃的眸子落在她身上跟夜里在觅食的野狼似的。
滑溜着杯璧的手缓缓一顿,而后轻扯唇角,看向沈风临,微微道“世人都说我心狠手辣,迄今为止,我一般都是一笑而过,可唯独高亦安问我时,我说了如此一句话……。”她欲言又止。
“什么话?”沈风临顺势接话。
“我身上流淌着沈风临的恶毒之血,”若说人分两面,一面天使,一面恶魔,如若说遗传基因强大,那么她必然遗传了沈风临恶毒的那一面,其余的?暂且未看到。
“我很庆幸,你这么不喜我,却不得不承认身上流淌着我的血脉,”沈风临笑了,笑的很平常,没有半分算计,就如同一个深爱自己女儿父亲的那种笑,在沈清看着,这种笑,晃眼的很,比六月三伏天的太阳还晃眼。
微眯眼,只为看清楚这笑里带着些什么。
“与你来说是庆幸,与我而言是悲哀,”她笑,同样不含杂质,父女二人如此交谈,只怕也只有他们二人了。
他说,淹死便淹死了,便是间接性承认这件事情与她有关,这场洪流,她身在其中,已经被算计进去了,沈风临的局,她已被包含其中。
“汝之砒霜,吾之蜜糖,”沈风临心情极好,原本放在桌面上的手端着杯子缓缓在手中转悠着,悠闲的很。
一样东西对不同的人来说有不一样的价值,对于他来说可能是蜜糖,是很好的东西。但是对她来说又可能是毒药。
“也算如此,”她豪不掩饰自己对沈家的厌恶。
闻言,沈风临缓缓点头,而后道“不久前,在我办公室,你我二人有过一场交谈,其中话语想必你还记着。”
记着,他苦口婆心告知她,到底谁才是她的依靠,怎能不记得?
“我也告诉过你,与天子结婚,重在固守本心。”沈风临又道。
这话,撼动了沈清稳住的一颗心。
清明的眸子落在沈风临身上,带着各种意味不明。
可即便如此,他也是点到即止,沈风临是了解沈清的,很了解谈不上,但知晓,她逆鳞极大,有些事情不可说破。
他身为沈氏集团董事这么多年,一眼观面,二眼观心的本事可谓是炉火纯青,虽说沈清心思阴沉有几分手段,难以控测,可即便如此,以他的段位,无非就是花点时间。
这场婚姻里,他看的出来,沈清失了心。
今日这番交谈,是提点,亦或是变相告知。
“在您眼中,与谁结婚可以全身心交付?”与天子结婚,重在固守本心,多么浅显易懂的一句话,陆景行是天子,她们之间的婚姻,重在固守本心,本心是何?
沈风临笑而不答,怎会看不出来,这是个坑,沈清等着他跳进去,他可不傻。
若连这点本事都没有,他这么多年沈氏集团懂事长的位置岂不是白坐了?
远道而来,沈风临的答案她以知晓,他花了三个月的时间画了一个圈,而她身处其中。
临下楼时,唐晚拦住她的去路,面容憔悴,“这件事情是不是出自你之手?”
闻言,她笑了,一股子冷笑包含了冷空气来袭,明明是六月份的天,热的屋里都开了空凋,可站在一侧的沈唅与佣人们却觉得冷。
“唐晚,我比任何人都希望沈风临一无所有,你哥哥真是没本事,身为沈氏集团财务部副总,竟然没将沈氏集团的老底儿掏空,真真是白混了,出自我之手?若真是出自我之手,我定然会教你哥哥如何知法犯法,如何掏空沈风临,我这人,心思歹毒,平常人能想到的事情我近乎不做,”她何其恶毒,字里行间似乎都在叫嚣着要让沈风临破产,即便是她父亲,更瘆人的是,她毫不掩饰自己这颗恶毒之心,甚至还怕外人不知晓似的。
“劝你一句,你若还想扒着沈风临这颗大树不松手,好好琢磨该怎么将唐朝弄回来,毕竟,关乎你儿子的前程,”这句提点,不轻不重,但唐晚不傻,不会听不出来。
商场上的事情她看不透,可沈清的这句提点如此明显,她怎会听不出来。
唐朝畏罪潜逃这件事情竟然牵扯到沈南风身上去了。
她想走,却被沈唅拉住手腕,而后在他不悦的眸中松开手,颤颤巍巍不可置信问道“姐你什么意思?”
沈唅这人,怎么说,心思单纯?不像,心机深沉?亦不像,无论沈清多不喜她,她凡事出口之前必带着一句“姐”,可真真令人头痛。
“什么意思?”她轻挑眉,而后转身,一本正经站好。
将当下实事情况分析给这母女二人听,看起来似乎是颇为好心,实则心里另有打算。
“你哥哥亲自负责你舅舅的案子,如今你舅舅畏罪潜逃,而潜逃之前你母亲还给了他一笔钱款,换你你会怎么想?傻丫头,商场上是个杀人不见血的地方,腥风血雨什么的刮起来总要死那么一两个人的,你舅舅不出来,你哥哥就得背着因亲戚关系包庇罪犯的名头,到时候如何,那都是检察院说了算,父亲也插不了手,”她格外好心,同她解释着这其中利害关系,看似心情极好的。
最后道了句“人穷是非多,”便转身离开。
有些人即便飞上枝头做凤凰也改不了那股子穷酸味。
沈清走时,嘴角挂着浅笑,心想,这把火得烧的够旺才行,不然沈风临画的那么大的圈子,岂不白费了?
她不是什么好人,自然也做不来劳什子舍己为人的事情,不痛快?那就一起吧!整整齐齐的才好。
回沁园时,八点整,为时尚早。
她思忖良久过后伸手唤来南茜,“让刘飞过来。”
她要插手,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掌控在自己手中的东西再有足够的安全感。
握在自己手中的钱才叫钱。
刘飞来时,她正思忖该如何将整件事情连贯起来,她只觉这是个坑,可坑在哪里,她竟觉得隐隐约约,模模糊糊的厉害。
如同夏季清晨起了一层薄雾,凉嗖嗖的看不清前路方向。
“太太,”刘飞轻唤道。“来了,坐,”伸手指了指沙发。此话一落,刘飞一个激灵,心里暗叫不好,自家太太站着,让他坐,莫不是他最近又干
了什么让自家太太觉得不舒爽的事情了?
“我站着就好,”他战战兢兢道。
“早就听闻你家先生说刘警卫身怀十八般武艺,”她这话,说的不急不慢。
可就这么一句话,没了后语。
刘飞心里一咯噔。
“太太有何吩咐,”他低垂首,脑子里拼命想拼命想。
就是想不通个所以然来,他是个俗人,猜不透主人家的心思。
“查个人,”言罢,沈清将面前资料推过去。
刘飞俯身接过,刚想拆开,只听这位气质清冷的太太道,“我知晓你们每日要向你家先生汇报沁园事宜,但这事,刘警卫应该知晓该如何做。”
话语如此明显,他若还是不明白,除非脑子瓦特了,“明白。”
虽嘴里如此应允,但心里却颤微的紧。
苦差事,苦差事,难怪徐副官说主宅不好待,何止是不好待啊!
“去吧!赶早。”赶早,江城方言,翻译成大白话是“尽快”的意思,这点刘飞懂。
太太都说尽快了,他只怕是要快马加鞭了。
这事儿耽误不得。
于是乎,回了配楼立马召集人开工。
一秒都不敢耽误。
不得不说沁园警卫的办事能力相当快速,仅是一夜功夫便将唐朝挖了出来,躲的何其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