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凡见庄子墨收起了银子，又端起了酒碗：“来来，咱们吃酒，这事慢慢聊。”

吃完酒已是日头偏西，庄子墨并没有回陈二家，而是买了两坛酒去了刘四那里。

刘四正在收摊，见庄子墨提着两坛酒走来，招呼道：“兄弟这是又去哪里吃酒了，你稍坐一会，洒家马上就完事。”

“哥哥先忙。”庄子墨把酒放下，坐在一边看着刘四收拾肉摊子。

夕阳映照着街巷，显得是那么的幽静和祥和。庄子墨看着刘四忙碌的背影突然觉得生活岂不正是如此。900年前的宋朝人要生计忙碌，900年后的现代人同样要为生计忙碌，又有什么区别。

庄子墨想起了后世看过的一个电视节目，说的是西北儿童失学的事情。一个记者问一个放羊的孩子：“你为什么不去上学。”

孩子回答：“放羊。”

记者又问：“放羊是为了什么？”

“卖钱。”

“卖钱是为了什么？”

“娶媳妇。”

“娶媳妇为了什么？”

“生娃。”

“生娃为了什么？”

“放羊。”

庄子墨看到这个节目的时候，深深的被这段对话所震撼。在庄子墨的眼里，这个放羊的孩子就是一个哲人，他说出了人生的真谛。如果换一种问法，答案也是一样的。

“上学是为了什么？”

“找工作。”

“找工作是为了什么？”

“挣钱娶媳妇，生孩子。”

“生完孩子？”

“继续上学，找工作。”

人生就是一个循环，一个无休无止的循环。我们似乎有着各种自由的选择，但是你必须要选择。而且无论你怎么选择，你都无法逃离人生的轨迹，每个人的道路是不可复制的，但每个人的道路却都是一样的。

庄子墨至今还记得有一个教授在给他们上课的时候这么讲过，古往今来，很多的文学家和哲学家一生都在追求生命的意义和人生的价值，但是最终不是疯了就是自杀了，比如海明威，比如川端康成，比如尼采，比如中国的诗人海子。

同样，在中国的农村，可能在世界很多地方的农村，有的老太太一辈子除了婆家的村子和娘家的村子没有去过第三个地方，但一辈子养儿育女，颐养天年。现在两种人生放在你面前，你来告诉我，哪一种是有意义的，哪一种是没有意义的。

像陈二，像刘四，日日挑担卖饼，杀猪卖肉；像自己，日日想着如何跑路，如何躲避这场战争，谁又更幸福一些，庄子墨无法给自己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