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伏坐在白冉身旁,脸上挂满了虚汗。白冉本想替他擦擦汗,可看着李伏那深情的眼神,已经拿出来的绢帕却又收了回去。
李伏喝了口茶,缓缓说道:“那条线不是什么三尸线,而是苗乡的连心蛊,这也不可能是仙家山的作为,倒更像是湘西御兽门的惯用手段。”
“御兽门?”白冉诧道,“这又是哪门哪派?”
李伏道:“御兽门在术法百门里也称得上是大宗,因为都借灵兽之力施法,所以有不少人把御兽门和仙家山的术士混为一谈,可按照正统术法来说,仙家山修炼的是正道,御兽门修炼的是妖道,仙家山以诚意结交道友,御兽门以蛊毒搜罗奴仆,二者的本质可大不相同。”
白冉道:“蛊毒?奴仆?能说的详细些么?”
李伏道:“就以这位黄姑娘为例,她手上的连心蛊就是御兽门常用的蛊毒,所谓三尸线其实是一条蛊虫,虫卵从手肘种下,三年方能孵化,待从手肘长到手腕,才算一条成虫。成虫能向下蛊之人传达讯息,灵兽的一言一行和一举一动,甚至每一个念头,都在下蛊之人的掌握之中,所以灵兽对御兽门的术士来说,和奴仆没有任何分别。”
白冉道:“我在一本医书里曾看见过一种叫做吸髓金蚕的蛊虫,和李兄的描述极为相似。”
李伏道:“说的就是这种蛊虫,吸髓金蚕是我们中原人的叫法,实际上这种蛊虫还到不了金蚕的境界,只能算是一条青蚕。”
白冉道:“正是因为看到了医书上的症状,我才注意到了黄芙手臂上的青线,可医书上说,如果蛊虫长到了手心,就会反转经脉,钻入脑中,吸食脑髓,让中蛊之人癫狂而死,御兽门的术士为什么要杀死自己的灵兽?”
李伏道:“这种蛊虫在炼制之时,加入了某种特殊的毒药,只要定期服用这种毒药,就可以阻止蛊虫的生长,如果灵兽忠于术士,术士就会给灵兽定期服用毒药,如果灵兽背叛术士,术士不再给灵兽服食毒药,蛊虫就会杀死灵兽。”
白冉闻言,紧锁双眉道:“这么说来,这个钟老五原本出身御兽门,却冒充仙家山的门人欺骗于我。”
“非也,”李伏摇摇头道,“我刚才看了黄姑娘吐了仙气,白兄之前也曾说过,这种仙气差点让丽娘散了魂魄,足见黄姑娘修炼的是正宗的仙道,御兽门的灵兽可没有这样的本事。”
“难道说……”白冉沉思许久道,“钟老五既修炼了御兽门的蛊术,也修炼了仙家山的仙术?”
“这不可能!”李伏道,“仙家山和御兽门自古以来就是死敌,两家术法水火不容,仙家山的术士不能学习蛊术,御兽门的术士不能学习仙术,否则会因术法冲突,经脉爆裂而死。”
白冉揉了揉额头,长叹一声道:“太复杂了,一时想不出个究竟,医书上说吸髓金蚕无药可解,李兄可有破解之法么?”
李伏叹一声道:“难矣,若是蛊虫尚未长成倒也好说,而今蛊虫已经长成,除非找到下蛊之人,问清其所用的毒药,或许还能找到破解之法。”
白冉道:“看来我还得再去会一会这钟老五。”
李伏道:“听陈达说,这个钟老五已经达到了驱使火龙驹的境界,若他真是仙家山的门人,恐怕白兄对付不了他。”
白冉道:“当初是我饶了钟老五一条命,就是为了换一个仙家回来,现在换了个死仙家回来,生意做成这样,我还有何颜面苟活于世?”
李伏道:“可白兄又上哪里去找这钟老五呢?”
白冉晃了晃手里的卷书,笑道:“李兄不必担心,在下自有手段。”
李伏看着白冉的卷书,皱眉道:“白兄所用的,可是追魂逐魄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