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以时间为序,陆荣坤一一看过去,发现竟无一疏漏,而且每一条罪证都附带详细证据,在黑白纸张上似一只只巴掌,狠狠地砸在陆荣坤的脸上!
他一目十行,随着内容的深入,表情越来越怪,从一开始的惊怒变成不可置信,最后定格为骇然!
陆荣坤一把把报纸撕坏丢在地上!想了想还不过瘾又重重跺了几脚。
不可能!不可能!他们怎么知道的!
陆荣坤头疼欲裂,用手掌大力拍打着脑袋,还是无法缓解这突来的痛袭。电光石闪间,一个可怕的可能猛地在脑中冒出。
除非,除非是曹玉淳告的密!
可是那个女人不是被拆白党处理了吗?一个已经死去的人,怎么会……
陆荣坤想不明白,思绪已经被小院外震天的声音拉回现实。
只见秦妈满面惊恐地跑进来。
“老爷,太太,不好了,外,外面都是扛枪的人!,我,我们已经被包围了……”
宋卫民和陆荣坤的行径实在太过恶劣,很快引得雍州城工人罢工,学生罢学,纷纷上街游行,到市政厅内和军政府外面举旗示威,要求严惩宋、陆二人。
此举很快得到其他各城的工人、学生群体响应,更有各界爱国人士,联名上书淮城总统!
这世上从不缺落井下石的人,况且宋、陆二人先前着实高调,早已惹到很多官场同僚眼红,如今证据确凿,不来踩一脚,如何能解心中之恨?
正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如此,随着贪墨药品发卖败露,宋卫民、陆荣坤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和“新罪”也被人陆续刨出,更有人深入挖出了陆荣坤的底细,把他在燕京忠顺王府为奴的前生也抖了出来。
一个小小的旧王府家奴,竟然成为了新政府的官员,这中间的过程实在耐人寻味。
很多娱乐小报的记者们自然不会放过这难得的素材,纷纷大开脑洞,把陆荣坤塑造为一个卖主求荣,背弃旧主的小人,说他之所以能有雍州的风光,则是偷了旧王府的财产。毕竟在前朝没时,王公贵族忙着逃命,很多带不走的东西被家中奴仆偷窃变卖是普遍状况。
谢洛白翘着腿,颇有兴致地看完何副官呈来的所有花边小报,抬眼看前方对靶握枪的少女,随口问。
“打了几抢了?”
何副官还没有开口,小四已经抢着回答。
“已经八枪了,云卿小姐真不错,今天竟然没有一枪脱靶。”
之前溪草向谢洛白借兵,他不放心,让亲信何湛跟去,小四好奇,也自告奋勇加入。才跟着这位假小姐混了一次,立即佩服得五体投地,连道。
“还有这种操作?!”
谢洛白也很意外。
本来他还担心对军事战略完全一窍不懂的小姑娘吃亏,不想溪草竟指挥他的兵光明正大去干鸡鸣狗盗之事,抢先去卫生署库房中换走了三箱盘莫西林。
反正抢地盘,抢粮草的事他从前也没少干,谢洛白不仅不反感,还觉得这女人果真不矫情,能屈能伸很对他的胃口。
再得知库房钥匙和联名批文都是小丫头从宋卫民的新夫人温若兰手中弄来的,谢洛白的眼神越发意味深长。
“你这条线布置得真是环环相扣啊!”
耳边突临的温热呼吸,让溪草执抢的手失控一颤,而那本已瞄准十环的路线也随着扣动扳机的瞬间偏离既定轨道,只些些擦过靶边,毫无悬念脱靶了!
“二爷下次过来,能不能提前打个招呼?”少女叹息一声,面上是难得一见的嗔怒。
“本来这枪能击中靶心的!”
这种少有的撒娇姿态,预示着少女已然对自己放松了警惕,谢洛白心中一荡。
“以为能沾上靶面就能出师了?你太天真了!真正对敌时候,对方怎会像靶子一样傻站着给你送命?”
……似乎很有道理,竟让人无法反驳……
溪草抿着唇,倔强转身。
“我会勤学苦练!”
“勤学苦练,也要掌握技巧,否则徒劳无功,只会浪费我的子弹。”
谢洛白揶揄的声线听得溪草有些无地自容,此人似乎已经掌握了她的软肋,一提到钱,瞬时便把她二米八的气场打回原型!
“来,我教你。”
耐心多一点!声音要温柔!表情要松弛!不要老板着脸,很可怕知道不?
谢洛白牢记傅钧言为自己量身打造的泡妞诀窍,在面上试着挤出一个自然的弧度,可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当事人在场,谢洛白试了几次发现根本无法找到自己对镜练习时的感觉。
罢了!他决定还是按照自己的方式来。
只见他绕到溪草身后,在少女即将要瞄准的时候忽地执起她的手,见少女蓦然睁大双眼,曲指勾住下面的弯绕,毫不犹豫扣动扳机。
“刘世襄的死期就要不远了,小格格,你可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