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躲过,逃过,抗争过,却还是无法避开挂牌接客的一日,若非谢洛白出现,自己现下还不知是如何形容。
是以,虽然和谢洛白偶有矛盾,可对于他,溪草是真心感激的。
只是关于感情……
曾经朝不保夕的颠簸岁月,大仇未报,身陷囫囵,怎可能还有心思在风花雪月上流连?况且在风月场上见识太多的薄情浪荡,溪草厌恶男人,更不相信那些所谓激情中的海誓山盟。
哪怕是对梅凤官的喜欢,其实更多的还是因为往昔情分的眷念她知道他们之间不可能,自然也没有往更深层次上考虑,很多东西,只需要默默藏在心中,一个人知道就好。
“二爷。”
溪草抬起眼,表情分外认真。
“二爷对我的恩德,溪草一直铭记于心。只是我从未想过嫁人,以后也不会,如果二爷想要我这具身子,我……”
后面的话被谢洛白的吻尽数吞没。
和溪草相处久了,她的言行举止孰真孰假,他已经了然于心。
小丫头的话,显然发自内心,只是这样的退让,让他心疼。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才让溪草对人生抱存如此厌世失望的态度,坚持选择走一条倔强又孤独的路?
偏生还能用这种若无其事的口气平淡道来。
谢洛白呼吸有些紧。
小姑娘就应该被人放在手心中捧着,宠着,疼着而不是被世事练就一双凉薄的眼,践踏一颗温柔的心。
二人呼吸缠绕,和前几次的掠夺侵占不同,这一次谢二温柔得不可思议,竟让溪草一时间忘了反抗,任由自己的呼吸被他一寸寸吞噬,在他似抚慰的安抚中溃不成军,最后被其攻城略池软倒在他身上……
外面的雨越来越大,小汽车不知什么时候停下了,前排的何副官和小四退了出去,给他们留下一个静谧的空间。
溪草被谢洛白抱在怀中,大脑有些懵。
谢洛白的手轻轻拍着她的背脊,似那天在军政府牢狱中杀了陆荣坤后她茫然无措时,给她最有力的臂膀,最坚挺的胸膛,最温暖的怀抱。
溪草渐渐回过神来,她惊悚地发现她一向厌恶男人的触碰,恶心男人**沉沦的双眼,可方才谢洛白这个吻,竟让她讨厌不起来……
窗外雨声淅淅沥沥,点点滴滴落在她浇筑的心防之上,不知从哪里露出了一个缺口,开始潺潺流水,让她害怕。
更让她恐惧的是眼前的谢洛白。
此刻他不说话,只用那双一向森冷的眸子安静地注视她,眼神干净清爽,是溪草看不懂的柔软,仿佛已经洞穿到她灵魂深处。
溪草忽然直起身子,推拒着从他怀中出来,颤声。
“二爷,以后不要这样了,我不喜欢……”
尽管刻意平静,可声音中的心虚让溪草无地自容,根本不敢抬头直视他的眼睛。然尽管如此,那道炙热的视线还是让溪草忍不住瑟缩,想要逃避。
好半天,谢洛白却只是揉了揉她的头发。
“好。”
听到车门被打开,溪草愕然抬头,却见谢洛白拉开驾驶座的车门,径自坐了上去。
“我送你回家。”
一路寂静无声。甫一停车,溪草几乎是逃也似地飞奔出去,在玉兰奇怪的眼神中一下跑到自己的房间,把整个人摔倒在柔软的床上。
她脑子很乱,只想一个人呆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玉兰来敲门,声音中带着担忧。
“小姐,谢司令还在外面,外面雨那么大,要不请他进来坐坐?”
这几天小姐情绪低落,几乎都和谢司令在一起。可前几日还好,虽然提不起精神,回来都还好好的,哪像今日……
而谢洛白今天也很怪,亲自开车不说,居然不带小四和何副官。玉兰心下狐疑,暗自猜测二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还没有走?”
玉兰犹豫了一秒。
“是,我上来的前面,谢司令还站在车外淋雨,我去给他送伞,他也不要。”
溪草卧室外面有一个阳台,上次谢洛白遇刺也是从这里爬上来的,闻言溪草挣扎了数秒,最后还是忍不住从床上下来,她走到窗前,终是掀开窗帘一角。
瓢泼大雨中,谢洛白果然站在雨中,手中的香烟已经被雨水浇灭。似乎是感受到溪草的视线,他突然抬起头,隔着一帘雨幕,措不及防地撞入了溪草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