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王李茂瞪了军汉一眼,军汉自感言语上有些冒失,紧忙收住嘴往李茂的侧后挪了挪,他冲着诸葛云湛等人尬然一笑,不再言语。
军汉是的李茂最得意的亲随,名叫苏文定,他看起来年纪不大,约莫二十岁出头的样子,刚刚一身鲜亮甲胄可以完美地遮住他的年龄,如今褪掉头盔,年轻而俊美的面庞得以清晰地呈现在众人面前。
可以看出,他很爱笑,而且笑容很是亲切,如春日的阳光般灿烂。
诸葛云湛认真地打量着这位大他有限的“兄长”,他很难相信面前这位看起来亲切随和,有着如春阳般温暖笑容的人抽刀时竟如此的果决而冷酷,就像完全换了一个人。
平日里温暖和煦,足以驱走忧人心头的阴翳,危急时刻又能果决刚强,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于将倾,这或许就是少年英豪该有的质素吧,诸葛云湛心想。
“好了,你们也已经脱离危险了,等吃过午饭,自行离去吧”,李茂平淡地说着,转身又吩咐苏文定,“领着他们去吃饭,然后送他们离开。”
“可是……王爷,姚那伙贼人说要造反,您看是不是要提早防备?”诸葛云湛原本以为李茂听了程进关于行镖一路经历的叙述会大为光火,进而集结大军进剿沂州将姚荃等人一网打尽,但现实是李茂对他们的遭遇毫无反应,甚至态度清冷的出奇,他甚至怀疑是不是程进蹩脚的方言或者沙哑的嗓音导致李茂听了半天什么都没听懂。
“造反就造反吧,不关你们孩子家家的事,吃完饭赶紧回家吧”,李茂转身看了诸葛云湛一眼,他的话直截了当地告诉诸葛云湛,姚荃要造反的事,他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王爷……”诸葛云湛神情讶异,他尖锐地叫出声来,但这并没有带来丝毫影响,李茂没有回应,而是把双手往身后一背,朝着厅堂步去。
诸葛云湛与程进交换了目光,程进摊开双手,他的眼中看起来有些难以置信,要知道鲁王在大梁的风评向来极佳,平内乱、肃寇匪、战北胡、荡辽东,素有“上柱威王”的美誉,但此刻对于地方造反的消息如此冷漠,着实令人始料不及。
深吸了一口气,诸葛云湛大步向前,他想要跟上李茂的脚步再力谏几番,却被苏文定起手拦在身前,“老王爷有自己的考虑,小兄弟就不要打扰了。”
诸葛云湛失望地摇了摇头,难道是鲁王觉得他们在撒谎?
“文定哥哥,我们说的都是真的,句句属实,您万万要帮忙再跟王爷通禀一声,不然不止沂州,整个天下或许都要生灵涂炭啊。”
听到诸葛云湛的央求,一抹微笑爬上苏文定的面庞,”不是王爷不信你说的话,是这两年造反的消息多如牛毛,每天都能传到王爷的耳朵里,都是些小打小闹过家家的土贼强人,他老人家听得耳朵都磨出茧子了,也早就见怪不怪了。”
“可是,这回要造反的姚荃真的不一样,我总感觉他会掀起一场大波澜”,诸葛云湛忧心忡忡,想到鲁王李茂毕竟身经百战,见多识广,也许姚荃真的翻不起什么风浪,他的声音有些低沉。
“胸怀天下,有家国之心是好事,现今朝廷也需要你这样的人”,苏文定拍了拍诸葛云湛的肩膀投来赞许的目光。
“但是……”他话音一转,“用王爷的话说,百姓造反就像是人的身体鼓起了脓疮,脓疮蛰伏会一直难受,堵不如疏,最好干脆挑破,虽然会流血,但只有这道脓疮破开了,才能释放出体内淤积的毒气来,这样脓疮也才能好的快些。”
“你的意思是任由强人们造反?”程进跟进诘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