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请教,这位是?”
兰兰很自然地说:
“我是他的女人。”
胖老板又一次激动地站了起来:
“这你们那还要人吗吗?”
南国百无聊赖地说:
“难。”
“那你俩是怎么...”
“反正就那么回事呗,她的尼姑庵就在我们那庙的对面。”
“那你们这个选址很考究啊。”
“那可不,当初找了个风水先生给挑的地方。”
“那你们这个产业链也挺广的哈。”
“凑合事吧,有时候也不行,这不,最近就差点,我呢就下来作作法,赚点外快什么的,不然家里揭不开锅呀。”
南国和胖老板完美地演绎了什么叫“尬聊”。
有一句没一句地瞎聊,南国也知道了这个胖老板的本名。
他叫王大旺,熟悉的人顺嘴才叫他大王。
而这家城北饭店,王大旺自己说是祖传的,不过聊了没两句南国就知道了,这家饭店祖传自王大旺的弟弟。
王大旺的弟弟叫王银角,其实原本王大旺应该叫王金角的,不过后来民政局的说建国以后不让起这种成对的名字,于是就作罢了。
王银角当初在老家的学,原本成绩还不错,稳定在班级前五名左右。
不过南国聊了两句又知道了,当初王银角的班一共七名学生,三个白内障,一个偏瘫,还有俩不认字的,王银角由此得以光芒万丈。
但是后来由于银角结实了一些社会的不良少年,成绩就此打住,并且呈喷溅式下降。
父母对王银角采取的是放养政策,于是弟弟早早辍学,每日跟着一群地痞无赖厮混,纠结了几名江湖道的好汉,平均年龄十六岁。
这是一个很尴尬的年龄。
抓起来不够枪毙的,放出去不够狗咬的,关起来不够换锁的,送出去不够退货的...
老王家真是为这个孩子操碎了心,可还是一点出息都没有。
唯独能吃,这可能是王银角唯一的手艺了。
“这个应该算才艺。”
南国纠正。
王大旺若有所思,之后继续讲述他弟弟的故事:
虽然弟弟惹是生非,但是人总归是会长大的。
两年后,王银角还算争气,坑蒙拐骗之余依仗着结实耐打的体格还真闯下了一片天。
“不锈钢铁侠王银角”一时间让春天镇的百姓闻风丧胆,江湖贺号,八方宾朋。
“那还真不错,有志气。”
南国喝着茶跟王大旺聊家常,绝口不提作法的事情。
王大旺添了一壶茶说:
“不错个屁啊,没听我说嘛,凭借着结实耐打的名号!我那弟弟王银角跟人打赌,说自己结实,胸口碎大石都能来,还会生吞铁剑,人家不信,他就硬来,别提有多犟了。”
南国表示钦佩。
这种江湖手艺都会,难怪饿不了肚子,想必这家饭店就是这么赚出来的。
“屁啊,要是靠这个赚钱他不早死了!”
“那是?”
“这不嘛,胸口碎大石,肋骨骨折躺了三年,人家赔六万,生吞铁剑,胃穿孔内脏出血躺了两年,人家赔五万,医药费总共花了三十二万,我父母忧郁成疾,最后被活活气死了,人家随礼四百。”
王大旺唉声叹气,南国感同身受。
“那这个饭店是怎么回事?”
“父母死了以后,我一怒之下打了他一顿,这小子倒好,就此远走他乡,后来有一年忽然回来了,还带回来十万块钱,这才开了个饭店,可他哪会经营啊,就会吃,于是我就把饭店赁下来了,翻新了好几次才有了今天的规模。”
“那他还是有出息呀,在外地闯荡一番衣锦还乡。”
“屁啊,没听我说嘛,他就能吃,啥手艺都没有。”
“才艺。”
“对,才艺。光吃没用啊,白吃谁能答应?”
“那这钱?”
“远走他乡那几年,我弟弟王银角误入传销,凭借着超然物外的肚量,吃垮了传销组织的三个分部,传销大佬被逼无奈,聚众殴打我弟弟,我弟弟那是什么人?胸口碎大石才躺三年的主,哪能乖乖就范?让二十几个人打了三天三夜愣是没吭一声。”
“英雄。”
“屁啊,第一下就昏过去了,脸朝下趴地,人家以为他不服,还轮班打呢,后来那帮人都打困了,把他翻过来才发现是晕过去了。”
“这钱你还是没说怎么来的。”
“你听我说嘛,打了三天三夜,周围村里的人都以为是比武呢,就来凑热闹,结果发现是被比武,于是就报警了,警察来的时候他们还在那打呢,这不就一股脑全抓起来了,连同医药费和奖金,发了我弟弟十万块钱,他回来贴了个创口贴,睡一晚回头就能树了,那叫一个全然无恙啊!”
王大旺唾沫横飞,南国终于弄清楚这个饭店是怎么来的了。
同时也对这个叫银角的江湖豪杰充满了兴趣,于是南国问王大旺的弟弟现在何处。
王大旺喝了一口茶,无奈地摇摇头,很感伤地说:
“别提了,养好了伤,我弟弟看饭店也弄起来了,他也没事了,就又出去闯荡了,我分析他可能是接着碰瓷传销组织去了,不过镇有人说在北京见过他,听说他跟了一个什么正黄旗的满族后裔,说要光复满清传奇,后来就没消息了,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唉,其实我也懒得管,随便他吧,真要是复辟了,当个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