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风言风语院长也是在无意之中得知的，他认为有人在背后捣鬼，可是却抓不出源头所在，而“谣言”这种老百姓特别喜爱并且善于运用的技术手段，也不是常规手段可以杜绝的。

这些风言风语自然也传到了老闷的耳朵里，就连他都觉得无法辨别真假。

是陈教授告诉老闷的，陈教授则是听那些信徒说的，那些信徒又是从护士们的口中得知的，这么一来二去，谣言与真相的距离早已是背道而驰。

有人总结说，谣言传播的途径越复杂，可信度也就越低，可信度越低的同时，传播速度反而越快，这是一种辩证的关系。

那些信徒对陈教授说，疯人院即将迎来换届选举，但是这次选举的结果可能已经内定好了。

老闷表示不可能。

换届选举一般是由各个科室的主治医师来进行推选，再交由上面的集团进行委任。

整个过程是公开透明的，不可能有人从中作假，但是大家都说，这次选举不同寻常，因为下一任的院长本来应该是李柏日担任的，但是李柏日已经失踪了，只能由现在的院长连任。

可如果是现任的院长继续连任的话，那就有些危险了：

因为院长的连任，关系到他们的薪酬问题。

院长觉得疯人院整体应该开源节流，减少财政支出，同时降低医生和患者的福利待遇，增高创收之后再进行弥补。

这项决议看似是为了整体着想，但是却是以职工们的短期利益作为代价，所以大家都表示不认同，这也从侧面证实了两个观点。

一：任何为大众利益着想的决议，一般都不会得到大众的认可。

二：别和老百姓谈长期。

很多人在背地里开始埋怨院长，就连工作之余闲暇的小护士也在唉声叹气，她们甚至认为造成上次事故的根本原因也在院长：

都是因为他的财政紧缺，才造成了电路老化，从而引发停电。

院长听说了这些事情，愤怒但是无可奈何，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的道理他也懂，但是具体解决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后来过了几天，又有新的风言风语传来：

有人说疯人院有裁员的打算，这是外界集团下达的命令，无关院长，但是加重了这里员工们的恐惧感。

这个消息散播出来的时候，员工们的情绪仿佛被触动了，紧张的神经让他们做出了一些平时不敢做的大胆举动。

有部分人找到院长质问：到底有没有裁员的打算，以及拖欠的薪酬何时发放？

院长在阴鸷中劝慰着这些人，表示会尽快落实薪酬的发放工作。

员工们自然不满足于院长的说法，院长也没有给出更加合理的解释，他只是赶走了这群人，同时也加重了员工的愤怒情绪。

这件事情疯队长也听说了，疯队长也很气愤，他觉得疯人院里的很多事情都变了，首先是赖以生存的岗位和正义感，经历了这么多事情，疯队长的价值观早已悄悄发生了转变。

他在经历数次事故之后变得很敏感，而且疑神疑鬼。

自那次事故以后，由于警卫队已经取消了编制，疯队长作为侥幸留下来的警卫队成员，被分配到了园艺部门。

每天拎着锄头剪刀，蹲在寒风凛冽中回味往昔，他觉得自己的才干被埋没了。

闲暇之余，除了在那儿盘，冯队长再也没有什么可做的事情了。

将三把锄头盘出包浆的状态，这是疯队长近日来做出来唯一有意义的事情。

院长特批，为表彰疯队长在园艺工作中做出的突出贡献，又给他下发了新的锄头

这种闲暇的感觉让疯队长很失落，同时也很愤怒，他认为院长是把别人的过错归结到了自己的身上。

每个人都能从疯队长的语气里听出怨天尤人的味道。

而老闷也觉得奇怪，平时疯人院有一些谣言传闻，并不值得大惊小怪，但是近日来的谣言似乎有些甚嚣尘上了。

而且每一个谣言似乎都指向了院长，他觉得可能是有人背地里故意在做这些事情，是为了影响他的换届选举吗？

如果说真的有人打算从背地里影响院长的话，那这个人除了南国之外，只剩下一个人。

那就是马海！

由于之前有过几次交流，老闷对马海的印象从陌生变为熟悉，他逐渐了解到马海并不是一个很无情的人，他只是非常精明罢了。

一个人精明到了一定程度，自然会显得有些冷漠，这是一种错觉。

于是老闷带着改变这种错觉的想法，来到了马海的病房，他开门见山地问，最近这些谣言是和他有没有关系。

马海听到老闷如此问，笑着回答说是的。

“你都看出来了，那肯定是对的。”

老闷点点头，又问：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马海在观察老闷，俩人之前的交流只是拼图的往来，这次老闷选择对自己抛出疑惑，说明他很在意自己的举动，或者说他很在意自己和南国的举动。

于是马海说：“你不应该问我，你应该问南国，这些事情都是南国的主意。”

老闷倒吸了一口凉气，自己果然没有猜错，马海不但和南国交流过，甚至两个人应该还达成了某种协议。

如果这样的话，那南国现在的状况应该是不用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