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个初级武师一路护送,美其名曰怕路上的流民冲撞了他。余尘从未想过,他一个不入流的小小武者,有一天还会有这种待遇。那人的徒弟,其实算是宗门的护法,只保护宗主安危,也是老宗主的一大命门。
按照他对那老家伙为人处世的一些了解,这些人应该也活不了多久,不然怎么会连装着的和善都不肯,直截了当地将他押去南边?
位置还没坐稳,就这么走了,余尘心中笑笑,也罢,好歹平时吃喝不愁,这二十来年活得也不亏。骑在马上的人貌似想通了关键,竟然一路还有闲工夫看沿途的杂花败草,不时与牵马的护卫套套交情,企图打探一些有用的消息。
沿途走了几天,见没人搭理他,眼见往目的地靠近,也是真的想不出逃脱的办法。他目光时常专注地盯着某一个方向,又像是独自发呆,有时候喃喃低语,像是在同谁说话。
守卫们默不作声,丝毫不懈怠,也不问他如何,只暗中警惕,以防止他耍什么花招,可不能让他在半路逃了。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在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吞天兽们忽然不愿老实了,一小群嚎叫着冲出平时扎堆的地方,隐隐朝南方奔去。显然是饿狠了,它们到处找食去吃。
一行人快马加鞭,朝南赶去,鞭子上有血迹尚未消去,都是近些时日那些挡在马前不长眼的流民贼寇们身上的。忽然,一人拉马急停,侧耳听风声轻吼,一丝古怪的腥味从四方蔓延,那人眼中闪过怀疑,紧接着,是毫无掩饰的震惊,畏惧在人群中慢慢发散。从他们拼了命地甩鞭踢马肚子就可以看出,事态的严重。
余尘也很怀疑,可是他人微言轻,即使有心去问,也不会有人理睬。想想也就算了,他知道也没用,徒增烦恼。不过看着这些人这么着急往前,他也是破罐子破摔,仍有心思想着,若是临死有这些高手作陪,他这个宗主也算是有一点点名副其实了吧。
兀自琢磨一会儿,陡然无趣,多日纵马狂奔,他甚至没有睡好。可看这些叔叔辈的人生龙活虎,一点也不知疲倦为何物,他也不好意思再要求半道休息,以免又被扛在其中一位的马背上,吐得死去活来。
一小伙吞天兽从侧面夹道而来,两者不期而遇,当时便斗得天崩地裂。人类一方占劣势,尤其是这方还有一个滥竽充数的人存在。
他拘谨地站着,努力不妨碍任何人,可眼睁睁看这边的人为保护他被吞天兽撕裂了好几个,又不免尴尬,心中既想笑着,面上却很严肃地要求他们不要再继续保护一个废物,从而白白送命了。
说完就要向前几步,等同将自己暴露在吞天兽面前。一个手刀直接朝他脖颈劈去,于是晕倒的人再不能义正言辞,因为他目前正被一群人高抬着急速朝后死命逃窜中。
死里逃生之后,众人还来不及庆贺,将托举的人放下来,就只觉手上一轻。茫然抬头望,发现被人劫了胡,那人轻功好到没边,带着个人也能几下荡出人的眼眶之外,再寻不见。
殷卫本是被动静惊来,却不料碰见熟人,本来并不打算与这小子碰面,因为现在的炎武宗已经没资格同他南门互相合作了,整个北地的所有宗门都没了再进犯南方的实力。
可碰上了就不可不管,眼下这小子瘦了一圈,像是大病初愈般,实在可怜,刚死了爹就被手下人这般对待,于是一个举手之劳就把人劫了下来。暗中期待那破什么宗还能整些什么好玩的东西出来...
陌小墨盘下来的山上空有着淡金色的虚影,像半个蛋壳一样牢牢倒扣在山与林地间,当外界无数人花了大把时间走到界前时,看那石碑上的字后心生绝望,他们是绝对不敢再乱闯了。
因为这样的石碑,他们是见过的,而且不止一次,只不过是每一道关卡上面刻的字不同而已罢,但是其上面的警告与后果都一一证实了。这个人很强,她刻的字,可不是随便说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