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之前的引擎声对于秦汉两人是一曲代表着希望的舒缓欢乐颂,那现在螺旋桨最高转速的声音就是电音欢乐颂《Listehoven》那最激烈高潮的篇章。
快些。
快些。
再快些!
秦汉心里这么带着焦急地呼喊。
塞斯纳172在秦汉内心的呼唤下沿着跑道中央笔直地向前移动,飞机的振动通过机身传导到坐在驾驶位的秦汉,支撑机身的轮子滚过雪水融化的跑道地面,速度越来越快。
这一刻的跑道看上去像没有尽头一样漫长,跑道上滑行的每一秒秦汉都觉得是一个世纪。
嘭!
左边舷窗下的机舱金属门被狠狠撞击了一下,塞斯纳172受力瞬间就向右偏转,秦汉左脚下踩方向舵踏板,小天鹰机头重新拨正位置。
左侧机门赫然一个穿着暴露的女复生者。
已经死去的女人正一只手抓着左翼的金属支架,用右拳猛锤舱门,锐化感知到金属的微微形变和血肉模糊的拳头露出的白森森指关节。
秦汉不由自主看向窗外这个野兽一般疯狂地复生者,那生前涂在嘴唇上的紫色口红显得万分狰狞。
飞行和航海速度一节相当于1.8公里每小时,空速表的指针已经指向30节,这意味着她的速度已经远远超过普通人类所能达到的极限。
复生者在这整个晚上展现出来的强大爆发力与速度让秦汉震惊。
“给我手枪。”
锐化早已捕捉到银色手枪的弹匣已经一空。
嘭!
秦汉还没接过手枪,又是一个撞击从右侧袭来。
一个爆发力同样惊人的复生者甩开同类,抓住右侧机翼下的金属支撑架,用力地用肩膀撞击这架塞纳斯172。
在如此惊险的时刻不说慌乱,他已经应接不暇。
祝幼仪左手托住最后一个弹匣,向上一拍装入格洛克中,镇定地将手枪递给秦汉。
拿出一直带着的另一把枪,她伸出窗外瞄准复生者的头部。
女孩对自己的射击精度很有信心,也深谙对复生者的头部射击的必要性。
空速表上的指针依旧顺时针转动着,在风门全开的最大推力下已经达到了40节的速度,两侧的寒风从打开的窗灌进机舱,吹动两人黑色的头发不住摇摆。
祝幼仪白嫩的手指扣动了在舷窗外的扳机,一连串愤怒的子弹咆哮着撞击着这个复生者脸上。
右边的复生者被轰杀落地,连带着绊倒后方一排低声嘶吼狂暴追击的复生者。
就在右侧的枪声响起的同时,秦汉也接过祝幼仪递来的黑色格洛克。
但不等他开枪,前方没给任何准备的就出现了跑道的尽头。
跑道之后是布满低矮灌木的沙漠。
而驶出跑道就意味着进入高低不平的沙漠,很大可能还会撞上各种障碍。
络腮胡说速度到55节就可以起飞,秦汉看了一眼标有Airspeed的空速表,指针此时已经快指向60节了。
起飞的空速多10%将会增加起飞距离21%,冲下跑道加上复生者的干扰已浪费不少跑道长度。
就是现在!
收回枪,此前从未飞行过的秦汉直接将驾驶摇杆往后拉。
塞斯纳172的鼻尖在控制下开始上翘。
前轮离地。
在这激烈紧张中时刻中的万分之一秒,秦汉重又经历了那一切都停滞,时间变得无比粘稠的感觉:
在这停顿的一帧画面里,天鹰的机头刚抬升不久,三点起落架的前轮已经高高离开地面停在空中,而后方的两个轮子才刚刚离开跑道30公分,还带着滴滴融化的雪水。
给足油门的螺旋桨在绞割空气;左翼下一个小小的空速管正在收集数据给仪表;机尾的升降舵保持向上抬起的姿势。
这是世间万物都凝滞的时刻。
在这样的时刻里,不需要知道马格努斯效应与伯努利定律。
锐化已经将塞斯纳172起飞的一切真实细节呈现在脑海里——正迎角的机翼正分开快速经过的空气产生不同的压力区,机翼下方低压区产生了一股向上的升力托着两侧的机翼。
这个由人类制造,能飞上天的钢铁机器的一切结构和运作都像活动中的肌肉血管与神经一样动态呈现在秦汉的意识里。
凝滞的时刻一瞬而过。
引擎的隆隆声、风灌进机舱的寒冷、机身的血腥味、手中的驾驶操控拉杆的真实触感重又回来,所有这些感知编织汇总而成的是一种飞行的体验。
这是什么样的一种体验。
摆脱地心引力的束缚。
飞翔。
这种纯粹是任何其他的地面交通工具都无法带给人类的。
随着机头在升降舵的作用下保持稳定上翘,塞斯纳172以固定的迎角爬升,地面开始远离。
但这架天鹰的爬升才刚刚开始,就有一股力突然出现在机身下方,拉的机身向下一坠,同时秦汉就发现飞机左倾得厉害,
锐化看到了秦汉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
一群追逐而来的复生者中竟然有一个双腿爆发强大的弹跳力,高高跃起抓住了三角起落架的右后轮。
与此同时,来自左舷窗外的女复生者的威胁也依然没有解决,女复生者在飞机爬升中正在往上拉自己差点滑落的身体。
秦汉迅速控制驾驶拉杆向右,飞机开始慢慢地向右侧倾斜,等到整个机身逐渐水平之后秦汉将驾驶拉杆转动正,但是飞机依然在向右一点点地倾斜偏离水平的姿态,秦汉立刻又把驾驶手杆向左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