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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他为什么惧怕“山东老乡”

第二十四章他为什么惧怕“山东老乡”

2017年8月,和我们会社有业务往来的一位中国广东客户在东京定了一船五金杂品,由于客户家里临时有事脱不开身,便给我们社长打电话请求派人去东京货运码头帮助检斤验货。于是,社长就把这项工作交给了我。在装船的时候,我从大阪及时赶到了东京。东京车站的出入口很多,下了新干线之后倒两次电车才能到达码头。之前我曾跟着社长到东京来过两次,这次是我一个人来的,尽管下了车之后有点蒙头转向,但是凭着以前来过的记忆我还是顺利地走出车站,并且转展乘坐地铁和巴士到达了码头。

经过日本装卸员工两天的忙碌,2000多吨货物如数装完封仓。货船启航后,我离开码头在东京市内逛了半天,于下午五点多来到东京的JR铁路新干线车站。

当我在东京车站买返程票的时候,却经历了一些尴尬的事儿。

之前,我曾跟随社长两次来过东京,由于此前没有留意社长是在哪里买的返程票,轮到我自己买票时,竟然在东京车站转了半个来小时才找到新干线售票窗口,看到站排买票的人左拐右折地排了好几十米的长队,我便自做聪明地跑到自动投币售票机前买了一张东京到大阪的JR电车票,票价才四千多日元。看到这个票价,我不禁沾沾自喜!在我从新大阪来东京的时候,购票明明花了一万多日元,现在买的票怎么才四千多日元呢?经反复观看核对,确认我买的票真正是东京站到新大阪站的,我这才敢拿着它走近新干线的进站检票口,可当我把这张票投进自动剪票机的时候,进站口的自动闸门并没有打开。正当我纳闷的时候,检票口的工作人员迅速跑到我面前很有礼貌地给我鞠躬,然后从检票机取出车票看了看,虽然他的问话我不是全懂,但也能听出个大概,我用生硬的日语问他,我买的是去新大阪的车票,为什么不能进站呢?

他告诉我这张票的确是去新大阪的,但是只能乘坐普通JR,不能乘坐新干线。他指点给我说,“JR剪票口在那边!”

我点头表示明白,并用日语向他表示了感谢。

在这位工作人员的提示下,我才恍然大悟,原来我买的是普通票。普通电车时速仅仅七八十公里,新干线列车时速达到二百多公里,就如同中国的普通列车与高铁列车一样,时速不一样,价格也会不一样。

尽管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可是普通车太慢了,我还是不想坐。不过票已经买了,还能改签吗?应当去哪个窗口改签呢?

走了几步之后,我又转回身来去问那位工作人员如何改签新干线列车。他很有耐心地指点我去人工售票窗口排队办理。当我谢过他刚要转身离开时,有一个自动检票口的通道又出现了和我一样的状况。这个买了票想进站的旅客听口音也是中国山东人,自从我来到日本后,每当听到有人说中国话,我就感到很亲切,如果听到有人说山东话,就更想和对方聊上几句,“中国同胞”这四个字当中所含的情分只有在国外生活过的人才能够感受的到。然而,有些伤感伤情的事往往也是自己同胞干的。

想检票进站的这个山东老乡日本话一句都听不懂,尽管工作人员反复向他解释,他也没听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毕竟我学过几个月日语,在听明白工作人员所说的大概意思后,离他不远的我急忙凑上前去主动搭讪想给他翻译一下,在没翻译之前,我先向这位旅客打了个招呼:“先生,你是中国山东人?”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眼,没有回答我的问话,眸子里明显地流露出一种冷淡和敌视。

这不禁让我有些尴尬,我以为他没有听清我的问话,于是我又用地道的山东口音补充了一句:“老乡,俺也是山东人!”

我的这句话说完之后他也开口回话了,“谁跟你是老乡,你是不是山东人跟俺有啥关系!”

这句话说完之后,他急忙从工作人员手中接过未受检的车票,带着一种急于摆脱我的表情迅速离开了。

日本铁路列车没有车次之分,只有车种和时间之分,除了新干线部分车箱设指定坐席之外,其它列车坐席不设编号。车票买过之后,乘坐任何时间段的列车都可以。

这个山东“老乡”离开之后,可把我气得不轻。我在心里暗自嘟囔了几句:“这是个什么东西,世上竟然有这种不可理喻的人,我好心想帮助他,反而遭遇如此的冷漠和轻视,我这不是多此一举吗,唉!都是中国人,他怎么会这样?”

车站的日本工作人员还以为我向这个山东“老乡”翻译了什么,待这个人走后,工作人员连续给我鞠了几个躬表示感谢。他们的这一举动,着实让我心里的气消了不少。我向工作人员还礼之后,向站排买新干线车票的行列走去。我顺着排尾往前一看,那个让我下不来台的人竟然排到了我的前面.....

队伍看似很长,可售票窗口很多,排队的人几乎不用停步。

补办新干线车票及其简单,在原票面基础上补齐了差价后,售票员递给我一张带有发车时间和坐席号的车票,拿着这张车票和原有的那张车票就可以检票进站上车了。

新干线的列车间隔十几分钟就有一趟,如果不想乘坐这趟列车,不需要办理任何手续就可以乘坐其它时间段的列车,只是车票上的指定坐席由于改变了“车次”无法对号入座,只能在列车上找不需要对号入座的自由席了。

检过票之后我没有立马上车,在站内的售货厅买了几听啤酒和几样小食品后才按着票面上标的车箱找到自己的坐席号。也真是冤家路窄,和我挨着的靠窗坐着的旅客竟然是那位山东“老乡”!

在日本一年多时间里,我的性格改变了不少,文明礼貌意识照比在国内时也大大提高。无论是乘电梯还在电车或者巴士车上找坐位,我都是微笑着向对面的人点头致意,面相极其温和!然而一见到这个人,我心里感到特别不舒服,脸上流露出的表情可能也显得有点阴森恐怖......

列车开动了,我把坐席前面用于放电脑或者吃饭的折叠桌拉到胸前,若无旁顾地开始吃喝起来。此时,坐在我旁边的山东老乡似乎有些局促不安,他两次站起身示意让我把小桌收一下让他出来,我就象没看到一样继续吃喝。当我把一听啤酒喝完之后,他再也忍耐不住了,带着恳求的语气对我说:“先生,听口音你也是山东人,你能行行好放过我吗?”

他这话一出口,立时让我感到发蒙,我侧过脸看了看他,“你咋这样说,我咋啦?”

看到我一脸的茫然,又听了我耐心的解释,他才消除了误会,如释重负地向我讲述了他在东京的遭遇。

他是山东滨州人,利用在单位积累的二十多天年假来到日本。他有一个同族哥哥住在神户市,在哥哥的帮助下,他办理了来日本的探亲签证。

我们相遇时,他来到日本一个多星期了,刚来的几天,他先是游览了神户、大阪和京都市的一些旅游景点,昨天上午从神户市乘坐铁路新干线来到东京。

到达东京后的当天傍晚,他慕名找到“新宿歌舞妓町一番街”,跟随着游荡的人流在街上走动。正当他左观右看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会说中国话的男人主动找他搭讪,“请问先生,要不要找地方消遣一下?”

他随问道:“这条街上都有啥可以消遣的?”

“什么都有,不过咱们中国男人来这里一般都喜欢看看女人表演的裸体节目,再就是找个日本女孩一同洗鸳鸯浴,感受一下日本女人的温柔抚慰。”

“都是怎么收费的?”

“看祼体表演每个人的门票是5000日元;找日本女孩一般是一万到两万日元,可以陪你玩两个小时,如果想让女孩陪同过夜,四万日元就够了,如果嫌贵,也可以跟女孩砍价!”

在这个“热心人”的劝说和带领下,山东老乡先是跟着他去了一家不大的演艺厅。

演艺厅设在二楼,上楼的楼梯很窄,并排走也只能站下两个人。售票口设在二楼楼梯的拐角处,“热心人”把山东老乡带到售票口和售票的人招招手就下楼了。他看到在他前面的一个日本人买入场券只花了三千日元,轮到他买票时,售票员却从另一个票夹里给他扯下来一张五千日元的门票,显然多出来的两千日元是“热心人”的“份子钱”。

演艺厅里大概有百八十个简易的座位。观众有才进来的,也有看过演出向外走的,演艺厅的座位虽然不多,却依然有一些闲坐。

在台上表演的都是二三十岁的女性。胖的、瘦的、个高的、个矮的、黄皮肤的、黑皮肤的、还有金发碧眼的女演员共有二十多人。这些女演员在台上轮番表演脱衣舞,每个人表演完祼体舞之后,都会在舞台上摆出几种祼姿造型,此时,就会有几个中年或者老年的日本男人依次给亮相的女演员打赏,赏钱普遍为一千或两千日元。演员将赏钱拿到手后的,就会按照打赏人的兴趣爱好喜笑颜开地满足其照相或抚摸等色态需求。

观众席上男女比例相差无几,外国游客能占三四成左右。

所有演员退场前的祼姿亮相都会有观众打赏,其中带头打赏的人可能是引导观众打赏的“拖”......

看了两个多小时之后,山东老乡被那个领他进来的“热心人”叫下楼去,“哥们,怎么样,看的挺开心吧?”

“还行,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表演,日本真的挺开放!”

“听口音你是山东人?”

“是的,俺是的滨州的!”

“看来咱俩是山东老乡啊!我是济南的,只是来日本时间长,乡土口音不浓了!你是一个人来日本旅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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