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扶着水坐到了她的宝座上,水接过卿递上来的茶叶小小的呷了一口说“阿灼是吗?抬起头来让我看看。”
那少年似乎并没有听见水的话,站在那里动也不动,水心想这孩子该不会是被吓傻了吧?
“阿灼,我在和你讲话。”
水虽然心中并不想难为一个孩子,但是见到有些呆头呆脑的阿灼,心中顿时有些不畅快,也不知道天下会有这样痴傻的孩子,那么阿燎的舍身救命,还真的是有些不值得,这样的傻子,将来要怎么为阿燎拼命?
“王上……”那孩子终于胆怯的开了口,他大而明亮的眼中已经溢满了泪水,一张还未脱去孩童稚气的脸面十分的白净惹人怜爱。一身灰色丝绸看起来华贵无比,水记得,这是她新进的一匹丝绸,本来是分给族中的姬,君过春节时候的慰问,没想到这熄君竟然是给自己的外孙子做了衣裳,看来这熄君是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外孙。阿灼头发的颜色并不是如水一般如燃烧中的大火,而是有些偏了枫叶红,这点便看得出,他的血统并不纯净。他的手此时此刻搅在一起,显得局促无比。
“王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可是我……”那孩子直接跪在了水的面前“我还是伤了少君。”
“把你知道的事情一定要一五一十事无巨细的和我说出来,有一丝披露我都剥了你的皮去做一双靴子,听清楚了吗?”
水的身子往前微微谈了谈,对着阿灼恐吓一般的笑了笑。
阿灼吓得身形不稳,险些一下子瘫倒在地上,水为了不给身边的人造成麻烦,一般会隐藏起自己的妖气,可是方才,在说话的同时,水还不忘对着阿灼释放出了些许的妖气以起到震慑的作用,阿灼果真受不了这压迫之感,瞬间泪流满面。
阿灼年幼丧母,夫妻是火蟒族之中的贱民,就算有个地位挺高的外公给他做后盾,可他依旧觉得这个世界上最没意思的就是活着。他一定要找到自己的父亲,问问父亲为什么在成为上门女婿的死三年就抛弃了自己,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原因已经成了他心中的一块结痂,揭开这结痂,伤口依旧会鲜血直流,若是部揭开,便一直一直要忍受那说不清的痛痒。
阿灼一直觉得自己活得很难。可当他真正的遇到了阿燎,才知道世界上居然有比自己还惨的人。阿燎从小没有父母,只有一位位高权重,在火蟒族说一不二的叔叔,他的叔叔是火蟒族的大君,大权在握。
阿燎的父亲是长子,按照正常的程序,难道不是阿燎这个长孙直接继位吗?为什么会是现在的熳姬?
这也成了阿灼心中的一块儿心病。
外祖父强迫着阿灼将来接替自己的家族,阿燎却被剥夺了接替大任的权利,这个世界真是奇怪。他开始时不时的暗中观察阿燎的一举一动,他觉得阿燎一定会是一个反抗自己不公命运的斗士,阿燎一定会在自己积攒了足够的力量之后一句反扑,抢回属于自己的大君之位,成为火蟒族的英雄。
可是阿燎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少年,舞刀弄剑也会伤了自己,休息的时候也会拿着好吃的东西大快朵颐,和那个变成了女人的大君在一处有说有笑。
阿灼觉得,阿燎真的是了不起,为了自己的复仇大业,竟然能和自己的仇人有说有笑。并且这位仇人真的虚伪,竟然在自己阴阳大典上说阿燎一定是下一位大君。
高手过招,真是处处是惊喜,那个时候,阿灼仿佛找到了自己的人生最大乐趣:观察阿燎。
他发现阿燎为了更加了解自己的仇人,经常在自己仇人的洞府中出没不说,还总是给她找些稀罕玩儿解闷。
而炯君,便是仇人安排在阿燎身边的眼线。
阿燎真的了不起,竟然能把熳姬派去的眼线变成自己的人,那炯君每日交给他的武功与法术,他都能用最快的速度融会贯通,炯君也会豁出性命去保护阿燎,看来炯君一定是发现了阿燎的与众不同而背叛了原先的主子,看来阿燎的人格魅力,不知他阿灼一个人看见,这个炯君,还是挺有眼光的嘛!
日复一日,阿燎越是努力,阿灼便越是心疼,同时,他的心中也升起了一个念头——他一定要找到自己的父亲,然后回礡凌山助阿燎一臂之力,阿燎才是名正言顺的主子,他会变成烼长老一样的功臣,辅佐着大君继位。烼长老辅佐的那位大君,就是现在篡权者熳姬的亲生父亲,也不知道老大君若是在天有灵,会不会觉得自己的小儿子是个混蛋。
就这样,阿灼在他幻想的世界中越陷越深,一发不可收拾,直到有一天,有个自称是来礡凌山做生意的狐狸发现了他的秘密,与他进行了一次深刻的讨论。狐狸觉得,像是这样的两个有志青年,怎么能被礡凌山的结界耽误?礡凌山的结界对自己族群的人不设防,只要把阿燎引出来,狐狸会和阿燎分析清楚利害关系,阿燎一定会与阿灼一起闯荡天下,之后两个人都变成首屈一指的大妖精,风风光光的回到礡凌山,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之后的事情,便是阿灼千方百计的引起阿燎的主意,把阿燎引出了结界的事情。
听完阿灼的话,水已经气得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她从未想过,这个世界上会有这样愚蠢和幻想症已经到了无可救药地步的人。
“你的脑子里,是一团空气吗?”水再也无法好好的坐在自己的宝座之上,她身形如闪电,不由分手一脚就踹在了阿灼的肩膀上,阿灼根本无法抵抗水的力气,直接跌到在了地上。“你自己是个疯子如此编排我也就算了,竟然还把主意打到了阿燎的身上,要做阿燎不可或缺的友人,做他的左膀右臂,你一个杂种怎么配!”说着,水蹲在地上抓起他的衣领爆喝道“不杀你,我将来如何立威!”
“姑母!”忽然,阿燎的声音在甬道的那一个方向想起,水皱眉,她知道阿燎一定是来给阿灼求情的,只是水的手已经掐在了阿灼的脖子上,随着她起身的动作,阿灼被她的双手一点点举起,最后水终于把自己的手举到了最高,阿灼的双脚离地,痛苦的挣扎着,眼看就要被水扭断脖子。
“姑母手下留情,看在他与我一样父母缘浅的份上,饶了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