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贺洞仙不能再做到视而不见了,她停了下来。
贺洞仙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们了,她想,在雾中看看也是可以的,不多看,只看一小会儿。
她走到一片雾前开始看了起来,雾布显示的是贺岸生和李瑞香正坐在一间很是气派宽敞的屋子里喝茶。
另一边,京城神使府,李瑞香和贺岸生被引到李岳通的院子里的大厅坐着,每个神使都有一个独立的院子,但是每个院子都大的很,像是独立的府邸。
李瑞香不停地喝茶以缓解自己的焦虑,贺岸生则是低着头一直盯着茶杯盖上烧制的兰花图案。
过了很久,一位身着黑袍的略显老态的男子踏进了大厅,他很消瘦,从黑袍里露出的一截头发是花白的,没有半点光泽。
李瑞香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她的父亲—李岳通,她蓦地就忍不住鼻酸。
原来那个恶人,也是会老的吗?
一瞬间,她后悔当年和贺岸生私奔。
她以为父亲虽是尚书,但朝中门生无数,皇帝器重,权势滔天,不会因为她而受什么影响。
但出了易水城后,在靠近京城的小城中李瑞香听闻十一年前李岳通病重,生死不明,差点昏过去。
在城门口她本想借父亲旧时名号想投奔弟弟,竟听到父亲在世的消息,又得出父亲监视自己的结论,一时百感交集,直到见到了李岳通,李瑞香的诸多情绪杂糅,忍不住想哭。
一瞬间,她忘记了李岳通与她的种种不和,只想起了她身为女儿的身份。
李瑞香心情沉重地放下茶杯,颤抖着身子站起来参了一个大礼,“......父亲!”
大厅一时寂静,贺岸生收回了摩挲茶杯的手,悄悄把双手拢在了衣袖里。
院子里种着很多梧桐树,树叶沙沙作响,鸟儿高声鸣叫,阳光洒进大厅,但李瑞香的心却是沉了下去。
李岳通的黑色靴子停在李瑞香眼前很久,还是移开了步子做到了了大厅最里面的高椅上。
许久,他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大厅里,显得缥缈又不真实。
“十一年前你若这么唤我我还是会心软的。”
“可你当初是怎么说的?”
“你说,‘李岳通,你别想摆布我的人生。’”
“从那一刻起,你就不当我是你的父亲了吧。”
他停顿片刻,道:“但是我可以收留你们,前提是告诉我那个孩子的下落。”
李岳通沉静的眼神扫过跪拜着的李瑞香和无措坐着的贺岸生,提起声音喊道:
“带贺大人和贺夫人下去休息吧。”
李瑞香在下面哭的泣不成声,哭到贺岸生也默默地跪了下来。
但是李岳通很快的离开了大厅,没有半点心软和停留。
贺岸生作势想扶起李瑞香,可想到这十一年来的一切,又缓缓的放下了手。
他道:“洞仙在易水城丢了,你告诉他,洞仙指不定还能被找回来。”
“......毕竟天都势力强大。”
谁知李瑞香突然暴怒,“贺洞仙她丢了就丢了,绝对不能回来!”
这边贺洞仙在白雾里听到这句话,心里突然凉了半截。
娘亲,怎么会讲这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