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驹瞥了远处两个探讨阵法的人一眼道:“我收到好友传书,那魔头已经离开轻舟界去往别处了,我们快些赶路便是。”
敬月庭没了异议,鸿驹就转头看向空光子和贺洞仙:“你们走吗?”
贺洞仙道:“当然走。”
于是她跳下石头,拉了空光子一把,站定后,四人算是正式可以上路了。
空光子是光属变异灵根,他表示可以带人,但为了实力留存考虑,其余三人都拒绝了他,所以只能步行去东山了。
走走停停,出了山谷又绕过了荒村,看够了绿树与荆棘灌木丛,四人整整走了一天,终于在黄昏时刻到达了一个广阔的平野。
奇异瑰丽的橙红与玫紫渲染了头顶高天,倒映在江面,仿佛欲燃江花,朔朔秋风吹着两侧群山飘落的呜呜的叶笛,江水翻滚着雪白的浪花,带着逐日的悲壮向残阳奔腾而去,气势逼人,一泻千里。
“男儿何悲霜秋痛,秋水秋云横长空。十年一剑山河震,功名自在酒囊中。”
空光子看到这高山江景十分感动,当场吟了首诗,热泪夺眶而出,连百年如一日的青白的脸色都激动地有了红晕。
一旁的鸿驹默默不语,但明显可以看出他也在替爷爷高兴。
自从他得知自己失去了六百年的光阴后,已经很久没有这般敞开心胸了。
而敬月庭眼神坚定地望着远方,脸上仍是温柔的笑意,却带了些锐利。
看着此情此景,贺洞仙也莫名生出了几分豪情壮志,即使远方有再多的未知与艰险,只要她还活着,就没有做不到的事!
四人静静地站在平野上欣赏着,老泪纵横的空光子道:“罢罢罢,看风景以后还有机会,找地方露宿才是正经道理!”
他拎起他身上那灰扑扑的已经看不出原来颜色的布料,鼻涕眼泪一齐擦拭在上面,期间又忍不住哽咽了一声,他连忙擦得更狠了。
贺洞仙和敬月庭体贴的别开眼不去看狼狈的空光子,鸿驹大步上前,扶着空光子轻声道:“爷爷,我们走吧。”
“年纪大了就是容易感动,这眼泪怎么说来就来呢,”空光子不住地点头笑道,语气却莫名有些叫人心酸。
鸿驹开玩笑道:“那是您年轻时头铁,没流过一滴眼泪,老了自然得补回来。”
四人一齐笑了起来,气氛逐渐和谐起来。
经过一番找寻,鸿驹决定在江水远处的山脚一棵大树下露宿,四人合力找了些木头点了火,用潮湿的江石围起来,便坐在树底下歇息。
山风带着凉意吹向江面,贺洞仙躺在堆满树枝的地上,能够清清楚楚地看见天上的壮阔银河,耳侧蟋蟀声和蛙声交织着,她感到有些困了。
意识模糊之际,她看见敬月庭把她搂在怀里,下巴靠着她的头顶,轻拍着她的背,嘴里哼着温柔的歌谣。
有一缕秀发垂在贺洞仙的面庞上,她轻嗅着还能闻到些许兰香。
躺在外边的空光子打着响呼噜,鸿驹侧着身背对着自己的爷爷也睡着了。
本以为会很吵闹,但此刻天地间所有的声音都是如此和谐,安安稳稳,带着催人入梦的神奇力量。
在陷入沉睡之前,贺洞仙想着,要是一辈子都能像这样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