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宣笑道:“有意思的是,这位少年左眼是蓝色的,而你爷爷竟和他一模一样。”
“当然,这可能也只是巧合罢了。”
“......您认为是爷爷吗?”
想起空光子沧桑的面庞,脏乱的胡须与衣服与不羁的长发,强烈的反差让贺洞仙说出此话时内心竟有些犹豫与迟疑。
卢宣淡淡一笑,“与我无关。”
她接过贺洞仙手中的纸伞道:“你去里面吧,我来看着路就好。”
贺洞仙撇嘴道:“前辈喜欢吊人胃口。”
“历史波涛滚滚,我又哪能辨别得出其中的一小滴呢?”
卢宣道:“闲话也讲了,你也过瘾了,没事做的话你再去核对一遍地图吧。”
话已至此,贺洞仙递出纸伞,拉起车帘弯腰窜了进去。
卢宣的白色衣袂被贺洞仙拉车帘带出的一阵风吹到了雨中,它很快就被沉重的雨水打湿颓靡了下去。
天空是灰暗的,一望无际的乌云遮蔽了亮光,脆弱的野花摇曳在泥水中,周遭是一片惨淡,色彩变得既单一又无趣。
这样的衰败之景还要再看上十几天。
卢宣收敛了笑容,神色淡淡地歪头瞥了一眼明黄色的车帘,默不作声地轻轻张嘴说了些什么,热气很快冷却在了滴滴嗒嗒的雨声中。
冰雪融春水,飞来相思燕。
相思寄不回,托信月老仙。
这是北海剑修联盟大殿中挂在正中的那幅《少年行医图》上写的诗。
躺在冰棺中的日子实在是太过无聊,好在魂魄可以离体,她便时常去北海看看那群人的剑术有无精进。
一来二去,北海剑修联盟所有地方她都熟知了,这副画也难逃她的火眼金睛。
至于画中的人是不是空光子不重要,她完全不感兴趣。
往事如飞烟,深入探究毫无意义。
......
暴雨的第十三天,距镇雨都十公里。
天上琼楼的神秘面纱隐隐约约在风中飘动着,从在山顶上向远处望,那里有着一片望不到边的明暗深浅不一的蓝色高墙,还有雨中朦朦胧胧的白色建筑群。
充满风情的异域风格与这满是庄严与俗调的尘世格格不入。
镇雨都,天上琼楼,既入天门莫回头。
传说中,进入镇雨都的非水灵根的人是回不来的,而贺洞仙一行人却非入镇雨都不可。
前路有着什么危险谁也无法预料。
马车内,鸿驹看着奋笔疾书的贺洞仙道:“二姑娘,木水一家亲,等到了镇雨都,还是我进去打探消息吧,你们在外面等着就好。”
“天真。”
空光子嗤笑道:“照你这么说,那还不如让卢前辈和贺小友去,她们同时拥有水木灵根,可比你优势大得多。”
“说好一起去,谁也别丢下谁。”
卢宣从外面掀开车帘道:“到山顶了,前面就是镇雨都。”
山顶下面是悬崖。
悬崖下是一片茂密的森林,这里与拜木宗大裂谷十分相似,却没有令人苦恼的湖水。
蓝绿渭泾分明,森林外便是显眼又带着冷澈的镇雨都建筑群。
......
第十三天,信徒仍在路上,暴雨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