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中央与城主座椅齐平的高台上放置着一个被打碎的透明水晶骨灰盒。
刚才那些人就是跪坐在高台周围谈论着雪鸟的事情。
“我本来应该在那里的。”
城主喃喃自语道,嘶哑低沉的嗓音透过灵魂传到了鸿驹耳中。
是故事中的诅咒吗?
城主的声音听起来十分苍老,空旷大殿里的回声在不断重复叹息的尾调。
【您能听见我说的话吗?】
鸿驹试探着在心里讲道。
城主闭上了眼,没有日光的衬托,视线变得一片漆黑。
大殿里十分安静,挂在座椅后的壁炉噼里啪啦烧着柴火,缓缓流出温暖的焦香。
“但是从今往后,我不会再死去了。”
【您能不能听见我说的话?】
鸿驹感到了几分寒意,如果他一直不能和别人交流,那他要怎样才能够出去?
可城主分明是知道他的存在的,为什么不回答他的问题?
为什么他说他不会再死去了,难道他以前死过吗?
发麻的灵魂发出尖叫,鸿驹看见城主拿起了案板上的一枚黄金雕刻的镜子。
镜中人长着一张布满皱纹的恐怖的脸,一条长虫似的红色疤痕将其撕裂,他歪着嘴角,黄色的牙,红色的舌尖,灰色的瞳孔,竖起的尖耳,一切都让人感到无比讨厌。
卷曲的红色短发张扬的膨胀着,咔咔咔的笑声开始回荡在偌大的昏暗宫殿里。
“没想到,我这一次竟只等了三十年。”
三十年?
敬家的散修也是三十年前突然告辞的。
【你到底是什么人,这里是哪里,你放我出去!】
城主的嘴角好似咧到耳根,他嘿嘿一笑道:“你不必认识我,从现在开始,你就来当这个昏庸的城主!”
咚——
沉闷的钟声再次响起,壁画上的侍女开始起舞,连烛火都在兴奋的摇曳。
这座被诅咒的大殿,终于迎来了它们新的主人。
鸿驹瞬时感觉自己的灵魂不断被一股难以抗拒的力量来回撕扯着,他痛苦的大声喊叫着,这比他心悸发作时要来得更加难以忍受。
【你想让我来代替你吗?!】
城主双手托腮,大声赞叹道:“哇哦,你可真聪明。”
说话间,疼痛在逐渐减退,鸿驹感觉自己正在被用力塞进这具肥胖的身躯,且过程极其轻松,异常迅速。
“你只要做一个合格的昏庸城主,你就可以从游戏里面出来。”
【骗人,那你为什么三十年都还没有出来!】
“我和你的身份又不一样,又不能随随便便出来。”
城主翘起二郎腿,他唇角轻触酒杯笑道:“年轻人,祝你早日通关。”
他一饮而尽杯中酒,一道红光闪过,消失在了城主的身体里。
银杯跌落在地,城主脸上的红色疤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年轻的脸庞。
“可恶!”
......
塔楼之巅,灰蓝尾羽的大鸟拍打着翅膀高声鸣叫着,街道两旁的人收到指引般开始走出房门。
而此时一直被监视着的沉睡的少女,也终于缓缓睁开了她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