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知是怎样的大火,虽已过好些个时辰,可细看它竟有越烧越猛的趋势。
红光吞噬着白墙蓝瓦的建筑,两人明明身处蓝城,一眼望去却有红城满街红墙黑瓦的错觉。
红城城主的香雕马车稳稳的停靠在蓝城城主府正门口。
马车这边空空荡荡,连个平民的人影都瞧不见,只有几个彪形大汉守在一旁。
可距马车一里外,却有一拨又一波的人拿着锅碗瓢盆铁锤木棍直直撞着紧闭的深蓝色正门。
大门咚咚咚受着击打,沉闷又巨大的震响撞击着在场所有人的耳膜,但是没有一个人后退。
多年来血液里堆积着的冰冷的霜雪,突然间被一阵新鲜的热风给吹沸腾了。
风吹昏了蓝城平民们的头脑,他们原本苍白的面庞涌上热血,一个个都涨着红到发紫的脸色挥动武器呐喊着。
也不知到底是因为兴奋,愤怒,还是因为羞愧与难堪。
“疯了,疯了。”
贺洞仙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她诧异道:“红城城主是怎么进去的?”
“你怎么就知道他进去了呢?”
空光子凉凉的开口道,“你看那是谁?”
贺洞仙表情凝固了,她侧着身子歪头极快的瞥了一眼香雕马车,却不料那红城城主恰好掀开窗牗的红色绉纱和她对视上。
红袍金冠老者十分和善的笑了笑,然后别有深意地朝贺洞仙二人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这是做什么?
贺洞仙和空光子两人面面相觑,但毕竟都是头一遭经历这般荒诞奇怪的游戏,他们也只能顺着线索走。
人群仍在呐喊,没人注意这边的诡异的安静。
贺洞仙先一步踏上车,她抓住横轼,然后转过身拉空光子上来。
一旁的彪形大汉一动不动,似乎是假若没有主人的命令,那就会永远像一颗巨石一样一直站下去。
车帘被一只棕黄色的干枯的手掀开,手背满是褶皱,指甲干裂发黑,这一点都不符合养尊处优的城主的身份,反倒像是一位与谷麦相伴终生的田夫。
但更有趣的是,那手挑开帘子左下角一道小小的缝隙后,便不再动了,好似是在等待着外面两人的回应。
车厢内不急不躁地传来敲打木鱼与沏茶的声音,与背后沸反盈天的场景相比,这里实在是太过安静了,安静到有一种比寒冰冷雪还能镇定人心的神奇力量。
明明是......刺眼夺目骄傲灿烂的红啊。
空光子叹息一声,伏下身拜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马车内,苍老如同洪钟般的笑声霎时间响起,“来者皆是客。”
说罢,红城城主一下子把车帘掀开,露出一张沟壑纵横的松树皮老脸来,白如鹤羽飞雪的发丝松垮垮的流过红袍,垂在金丝软垫上。
他的眼睛很小,却是很有神,带着笑意看着车厢外二人。
“都进来喝杯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