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毡房中只剩宋青枝、律子川与头人三人,空气中充满寒意,青枝情不自禁地往律子川身边靠了靠。
脚步声传来,有人进了毡房,是苏二姨与苏岚母女。
宋青枝冷笑一声,在脑中理了一理:苏家事先知道会有人下毒,又这样陷害自己,难道毒是苏家下的?
头人并没有理会苏二姨,看向苏岚时眼中却有暖意,对她说话也比对别人更慈爱些:“岚儿,你把那天在冰川旁看见的事情再说一遍。”
“是,姨父。我家分的牧区刚好离冰川不远,那日哈大娘说第二天要与宋青枝去采雪菊,让我没事去找她们,我便去了。
我走到冰川上方,能看见她们两人在下面吃干粮,冰川太滑我不敢直接走下去,便没有惊动她们,想着绕到山背后走下来再打招呼。
哪知我正要走开时,宋青枝不知对哈大娘说了一声什么,去了小溪边好一会儿,我想着溪水冷冽,好奇她怎么在那里蹲了那么久?不禁仔细看了看,发现她将一大包什么物事扔进了溪中。
我当时也没在意,接着绕路过去找她们,可是到冰川边时她们已经走开了。
昨日有人说水中有毒,我才想起这事,宋青枝当时鬼鬼祟祟,下毒的事恐怕和她脱不了关系。”
苏二姨也接口道:“对!肯定是她!”
宋青枝要气晕了,但是愤怒是没有作用的,所以她冷静道:“我去溪边是为了将手上的玫瑰卤洗去,实和下毒一事毫无干系。”
梅格洛看起来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苏岚狠狠地咬了咬嘴唇。
苏二姨道:“你当然要这么说啊!谁杀了人还认罪的?”
头人抬手止住了苏二姨,宋青枝见头人并不是不讲道理的样子,又道:“我们表兄妹还想靠着明年春天在这里配种赚钱,为什么要害牧队的人?这事我又得不了什么好处,再说我自己和表哥也都病了。”
她眼光流转:“倒是苏姑娘家,提前备好了很多水,好像知道水里会被下毒似的!”
苏二姨跳了起来,指着青枝骂道:“你这个小妖精!你害了全牧队的人还不够!还要陷害我家!我倒要看看你这心有多黑!”
她冲过来要扒开宋青枝衣襟,被律子川狠狠一把推开了去,立即哭天喊地大叫起来。
苏岚目中也饱含眼泪,哭道:“青枝姑娘,水是我打回家的,你这么说,是想污蔑我不成?这阵子冷,草短,羊掉了好多膘,我为着羊多吃点草,每日天黑方回家,担心娘和妹妹没有水喝,多打一点回家,难道有错吗?”
她这话说完,连梅格洛也忍不住微含责怪地看了青枝一眼,苏岚的名声很好,大家都很怜惜她。
宋青枝心里骂了一声你个白莲!几句话倒把我说成恶人了!
她脑子飞转,道:“你们要是不信,问哈大娘好了,她那天一直和我待在一起。”
老子也有人证好吧!
梅格洛转身出门,很快就把哈大娘带了进来,明显是让她一直在外面等候作证的。
哈大娘有些拘谨,眼睛一直垂着不敢看青枝,头人对她倒是很客气,道:“哈大婶,当时冰川旁的情况,你给众人再说一遍吧。”
哈大娘身上窸窸窣窣地发出声响,是尴尬之下全身不住扭动摩擦衣服,“雪菊今年价格高,我那天与青枝一起去摘雪菊,找着了好些,我看她脸都冻得有些发紫了,自己也冷得受不了,想着摘的那些雪菊也够买好些大米了,不用再摘,就说吃点东西赶紧回去算了。
爬了一天的山路,我喉咙干得慌,想着青枝大约也是这样,带着她先去了溪边。”
众人皆屏息静气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