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小七想了解我什么?”他煞有介事地坐到她身边,期待地看着她的眼睛。
她想了想,不经意地问:“为什么你坠魔后还可以去领兵,你不是从小生活在天族吗?一直待在极寒殿,每年都要受净魔刑的人,怎么会有机会踏足魔界,又是哪里来的功力,在剔了仙骨后接着去打仗?”
玄祉眼里的光黯淡下去,却也不在意,认真地说:“因为我想给你个家。这幽冥山是你的,我只是想替你争取本就属于你的东西。”
她直视着他,一字一顿地问:“你还是没有回答我,为什么你可以领兵。”
玄祉看了她一会,转向窗外的槐花,缓缓说:“还记得我让你记的线路图么。策隐那时走投无路,是我拿着线路图说服他让我领兵。”
“所以拿了知慕的丹青,刺激有闲在和约当日大闹九霄云殿的人,也是你。”
玄祉愣了一下,攥了攥拳头,转身说:“那幅丹青,我先前并不知情,带你回来时丹青就不见了。有闲的事,我也是从使者那里才知晓一二。”
“此话当真?”凤伶语气和缓了些许。
“小七……”玄祉叹息一声,抚了抚她的衣袖:“她既是你在意的人,我又怎么忍心害她。”
凤伶忽然不知如何再问下去,便抽回自己的袖子说倦了,偏过身子不再看他。
玄祉拿她没有办法,只好替她生好熏笼,默默离了凤阳殿。
他想,她一定是受了太多伤害,又尚在病中,才会这样警惕。女人总是生性多疑的,尤其还是养伤期间。就算有点脾气,也是应该的。
而且她总是一个人,一定很孤独。
于是他抽出了更多的时间来陪伴她,陪她说话,或是陪她在槐花树下小坐。甚至着人将文书也搬去了凤阳殿,她睡觉时,他就守在一旁批阅文书。
凤伶总是问他:“应该很忙吧?”
她是不太想让他来的,每次她想要偷偷处理掉那个孩子,他都会跑进来,然后一待好久。
他一在,她就没办法把心思放在孩子的事上,只得和他探讨哪样东西好吃,或是说一说院子里又有什么花开了。
是牡丹还是铃兰,白鹤芋还是芍药。
就这样说着说着,牡丹开了又谢了,铃兰也没了踪迹。两个月的时光,就在枣子糕的香甜和花枝的馥郁芬芳中,缓缓流淌过去。
这两个月的时间里,她的身体和法力都恢复的很好,到处走动已经不成问题。肚子也渐渐显露了些许,不过换了宽松又厚实的襦裙后,依旧可以遮掩过去。
她开始频繁的感受到小家伙的存在,会踢她,很有力气的样子。
有一次她摘下两枝芍药,准备拿进屋插瓶的时候,小家伙动了一下。等她抱着花枝走进屋内,丹丹惊讶地看着她说:“难得看到你笑的这样开心。”
那是第一次,她发现自己对那孩子产生了感情。
那也是身子大好后,她第一次睡不着觉。
她明明该恨死这个孩子才是,这是仇人的孩子。她恨他,当然也要恨这个孩子。是他骗取她的火丹,是他领兵杀害了爹娘和阿兄,这样的血仇,她怎么敢忘。
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惶然无助的感觉,像是漆黑的夜,一点点将她包围。
她伸出手来,掌心慢慢聚成了红色的火焰。只要狠一狠心,这孩子就会消失。只要疼一下下,就可以报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