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医要给她诊脉,她把手缩在身后不让看,巫医也没有办法,僵持了一会,凤伶缩在墙边,紧惕地盯着巫医,就是不给他机会。
若是一直这样,谁也不能给她诊脉,她想。
这个时候,玄祉冰凉的手直接攥住她的手腕,按着她的手,把她的胳膊拽到了前面。她抬头看他,就见他面色阴沉,周身一片肃杀之气。
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凤伶干脆转过头不和他对视。胳膊被扭得生疼,她也不敢吭声。她现在是打不过他,只好任由他按着,叫巫医过来。
巫医诊过脉,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浑身都因为恐惧,颤抖不停。
“公主……确有身孕,已经……已经七个月了,是个男胎。”
凤伶没有做声,只敢看巫医,不敢看玄祉,可谁知下一刻,巫医的脑袋就从脖子上掉下来,滚到了床边。
温热的血喷到她的手背上,惊得她猛的一个激灵,连忙抬头去看玄祉,只见他的脸色从未如此难看过。她不知道,一向温文尔雅的他,也会显露这般可怕的愠色。
丹丹也吓了一跳,直接失声尖叫起来。她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境地,与巫医一般无二。
凤伶不清不楚的遇喜,若是走漏了风声,搁在魔界叫人知晓,无疑是丑事一桩。
知道的人,都得死。
“玄祉!”凤伶见他手机的剑已经挥向丹丹,连忙跳下床,鞋子都没来及穿,踩着地板上湿滑的血,就跑过去。
剑已经挥下去一半,她突然冒出来,他只好把剑扬起来,擦着她的头发丝掠过,惊得他半晌未吐出一口气。
等他再回过神来,丹丹已经被凤伶推出了凤阳殿。她自己却没走,而是关了门,又缓缓走到他面前。
“何必徒增这些杀戮?”
玄祉的脸色更差了,压抑着情绪捉住她的袖子:“可是长玠的孩子?”
凤伶抿着嘴角,没说话。
“你到底要做什么?你知道你在哪吗,小七。三百年,这里是怎样的血海,你都忘了!为了他,你连这样的灭族之仇也能放下,是吗?”玄祉几乎要把她的袖子扯断,怒视着她。
“我没有,我恨他,是真的恨他。”凤伶抬头看他,茫然地说:“可是我拿这孩子没办法,我下不了手,我只愿这孩子从未有过,可事实是已经有了,我总不能杀了他,你晓得我不能的……”
“你不能,好,那我替你。”玄祉放开她的袖子,冷眼看她。
凤伶顿时不知该如何是好,懵懵然只知道跪在他脚边,拉着他的衣摆哀求。任凭玄祉怎么拉她,都不愿起来。
她说什么,他都没有听进去,也不想听,直到她慌不择言的说:“只要别动孩子,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什么都能答应么?
他俯下身,和她平视。看到她满脸的水渍,他心想,他也是拿她没有办法的。伸手拂去她脸上的泪痕,他温声说:
“我要你和我成婚。若你答应,我便不动你腹中的孩子,不仅不会动他,我还能给他一个身份,让你光明正大的生下来。”
白日里阳光最是充沛的时候,仿佛能够照亮所有的犄角旮旯。
那些热切的光打在院子里,无声无息的烘烤着地面,以及地面上的众生。
丹丹在殿外战战兢兢地候着,依旧沉浸在恐惧中。许久许久,才看到玄祉踏出凤阳殿。
就在她以为小命要不保时,他却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离去。
第二日,魔界传出喜讯,魔君和凤伶将于下月成婚。六界同贺,万物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