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璋全身冰冷,再无一丝温度。
永安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裴璋!你是我永安侯的嫡子,是皇后娘娘嫡亲的侄儿,是二皇子的表弟。”
“没有皇后和二皇子,就没有裴家今时今日。你裴璋,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勋贵子弟。凭什么能进宫做皇子伴读?凭什么能入皇上的眼?何来的机会名扬京城?何来的锦绣前程?”
“你给我记住,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
“为了达到目的,用些手段,理所当然。”
“裴婉如做了多年皇后,享尽富贵。程锦容在裴家,锦衣玉食,从未受过半分委屈。进门就是永安侯世子夫人。我和你母亲,都不会薄待她。你们青梅竹马,彼此有情,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你是未来的永安侯世子,是裴家未来的家主。一味心慈手软,做妇人之态,简直荒唐可笑。”
“今日,我将一切隐秘都告诉你。你听完之后,便将此事彻底忘掉。在任何人面前,都不能透露只字片语。否则,一旦走漏风声,裴家便是欺君灭族之罪。”
“裴家嫡脉一房,如今有十余人。未出五服的亲族,有三百人。若加上裴氏族人,人数近千。”
“这么多人的性命,就在你一念之间!”
“应该怎么做,你好好想一想。想明白了,再来见我。”
永安侯阴沉着脸,迈步出了屋子。
守在外面的几个侍卫,皆是永安侯心腹,站在数米之外。一个个神色沉凝,目光炯炯。别说丫鬟,就是苍蝇也别想靠近半步。
永安侯夫人等在门外,满面焦灼不安。见永安侯出来,忙迎上前,低声问道:“侯爷,阿璋他现在如何?”
永安侯冷哼一声:“他肩上有伤,先在屋子里养上几日。待伤好了,再去宫中当差也不迟。”
裴璋一日想不明白,就待在屋中一日。什么时候想通了,才能“病愈”。
永安侯夫人听出永安侯的话中之意,面上一白,蓦然抓住永安侯的手:“侯爷!”
永安侯冷冷地瞥了一眼过来。
永安侯夫人面色愈发惨然,不肯松手,又喊了一声:“侯爷,阿璋还年少,性子又执拗。一时转不过弯来,也是有的”
永安侯面无表情地说道:“转不过弯来,就不配做我裴钦的儿子。”
永安侯夫人心里直冒凉气,心里忽地后悔不已。
早知闹到这个地步,她真不该一时冲动,命人去军营送信。永安侯何等心狠手辣,她还能不清楚吗?
万一裴璋真得“想不通”,令永安侯不满,父子两个心生隔阂
永安侯夫人越想越后悔,奈何世间没有后悔药。说过的话,做过的事,都不可能再回头。
“侯爷息怒。”永安侯夫人忍气吞声,软语恳求:“我这就进去开导阿璋,让他早些想清楚想明白。”
永安侯又是一声冷哼,甩开永安侯夫人的手,拂袖而去。
永安侯夫人咽下喉间涩意,推门而入。
烛火明亮,裴璋维持着之前跪着的姿势,动也未动。
永安侯夫人走近,绕至裴璋身前,才发现裴璋双目赤红,满面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