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不及义的一番寒暄后,裴皇后令伺候的宫女们都退下。唯有菘蓝留在一旁伺候。
裴皇后定定地看着永安侯夫人,缓缓问道:“锦容考太医院之事,为何你从未提过?”
考验演技的时候到了!
永安侯夫人暗暗深呼吸一口气,忽地起身跪了下来。裴皇后一惊,反射性地看向永安侯夫人。
只见永安侯夫人满面愧意,眼眶泛红:“娘娘这些年在宫中受苦了。侯爷近年来常思己过,心中时有愧疚。锦容一日日长大,对自己的身世浑然不知。”
“前些时日,侯爷已将当年的隐秘告诉了锦容。”
什么?
裴皇后面色倏忽一白,猛地起身,目中闪过的不是欣喜释然,而是惊惧,声音颤抖不已:“你说什么?锦容什么都知道了?”
菘蓝的脸也白了。
这么说来,昨日进宫的程锦容,知道裴皇后是自己的亲娘!所以才会如此亲近裴皇后!
“是,当年的事,锦容都知道了。”永安侯夫人红着眼哭道:“所以,锦容拼力考进太医院,都是为了进宫来见娘娘。侯爷不但没阻拦,还在暗中为锦容出了不少力气,所以锦容才能安然进宫”
话未说完,裴皇后身子晃了晃,软软倒了下去。
菘蓝不假思索地上前扶住裴皇后,和慌乱无比的永安侯夫人对视一眼,俱都看到彼此眼中的惊恐。
裴皇后此时万万不能出事。
菘蓝勉强按捺住慌乱,扬声叫了宫女进来,扶着裴皇后进寝室躺下,然后急急去宣太医。
另外,还得派人去金銮殿送信,二皇子寿宁公主六皇子也得送信。椒房殿里骤然乱成了一团。
裴皇后虽然常年养病,像这样忽然昏厥的,却少之又少。
宣和帝在上朝,传信的内侍悄然进金銮殿,低声禀报。宣和帝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略一点头。
站在殿内的永安侯,心里莫名地闪过一丝阴霾。仿佛发生了一桩脱离了掌控的极为不妙的事!
宣和帝并未退朝,倒是张口吩咐身侧的御前侍卫:“贺祈,裴璋,你们两人代朕去一趟椒房殿。有什么事,立刻来禀报。”
贺祈裴璋一起领命,迅疾退出殿外。
他们两人如今都是宣和帝身边的红人,每日伴驾。不过,单独去后宫还是第一回。
裴璋不知想到了什么,俊脸绷得极紧,没有一丝笑意。
贺祈眸光一闪,瞥了裴璋一眼:“皇上忽然命我们前去椒房殿,该不是皇后娘娘出了什么事吧!”
永安侯夫人今日进宫之事,裴璋当然知道。也正因此,裴璋心里愈发忐忑。根本没有心情理会贺祈的刺探。
裴璋不出声,走得快了一些。
贺祈腿长,稍微加快步伐,和裴璋并肩同行,一边继续说道:“也不知太医院派了哪位医官前来为娘娘看诊。”
裴璋脑海中骤然闪过程锦容的脸孔,心中倏忽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