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刹那,贺祈心念电闪,面上露出受宠若惊感激涕零之色:“皇恩浩荡,末将感激不尽。”
宣和帝自觉成全了一双有情少年少女,心情颇为愉悦。
杜提点每日来请一次平安脉。程锦容平日在裴皇后身边伺疾,每日午后随杜提点一同来保和殿请脉。
当然,现在程锦容还无资格请脉,每日随在杜提点身边,背一背药箱站在一旁看着便是。
今日一抬头,一抹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程锦容冲贺祈微微一笑。
贺祈回以一笑。只是,笑容里莫名透出的一丝心虚,是从何而来?
程锦容心里暗暗诧异。
请完平安脉后,无需宣和帝吩咐,贺祈自动自发地送杜提点程锦容出保和殿。
这等小事,宣和帝自不会计较,一笑置之。
杜提点对贺祈的态度也不同以往,随和亲近多了:“有劳贺校尉相送。”虽然贺校尉重点不是要送他。
贺祈笑着应道:“提点大人客气了。”
程锦容没有出声。
贺祈一路送师徒两人进了太医院当值处。
一众太医都已知道了“贺校尉和程医官不得不说的二三事”,一个个暗笑在心,各自找了借口出去。体贴地为两人留下了说话的空间。
程锦容抬眼看向贺祈,轻声问道:“平国公府的事都处置妥当了么?”
贺祈略一点头,将对外的说辞拿了出来。
程锦容心领神会,也未追问,而是问起了贺袀郑氏母子:“贺二公子和二夫人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贺祈目中闪过一丝冷意,口中说的话,和目中透露的意思截然相反:“二婶娘一心照顾二哥,无暇过问府中之事。我已打发人去皇庄,将刑部结案之事告诉他们。想来,二婶娘和二哥也能放心了。”
“贺青山”中了毒箭,却救治及时,侥幸留了一条命。一伙刺客里,竟有擅长弓弩的贺家亲兵
这种心惊胆寒不知何时被清算的滋味,绝不会好受。郑氏母子以后只会提心吊胆度日,无一夜安睡。
程锦容听懂了,轻声问了一句:“你可曾写信去边关,将此事告诉你父亲?”
贺祈的目中闪过复杂之极的情绪:“祖母亲自写的信。一封给我父亲,一封是写给二叔的。信中到底写了什么,连我也不知道。”
太夫人在信中会说些什么?
是为了平国公府的和睦,瞒下真相。还是会将事情如实相告?
程锦容对太夫人的性情脾气并不熟悉,也无从猜起。不过,看贺祈的表情,她已能猜到一二。
“不管如何,此事总算暂时告一段落,你也可以稍稍松口气了。”这里到底不是什么说私密话的好地方,程锦容说话委婉含蓄。
贺祈点点头,深深看了程锦容一眼:“有件事,我得告诉你。”
程锦容心中骤然掠过不太美妙的预感:“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