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裳裳终于转过身,看着永平帝姬,眼里渐渐有了光:“方才见了裴妃娘娘的肖像,直觉得像一位故人,却又如何都想不起来,便耽搁了。”
见她开了口,两位帝姬心里一松,好赖人没事,便也不细究殿里的事,只是拉着她急急往回走去。
到了码头,果然见着游龙画舫全速地往岸边驶来。
白裳裳有些忧心,不知方才仙居殿里的那番是否已传到皇后那。
虽说他二人已尽力迂回掩饰,到底孤男寡女,若说没嫌疑断是不能的。
可已是如此,当下也只能见招拆招,左右不认,皇后一时也不好因此就开发她。
想明白了,白裳裳便定了心,静静站在码头上,看着那画舫越来越近,直戳到眼前来。
船还未停稳,便见皇上一个箭步,跨了出来。
码头上侍奉的宫人见了,慌忙跪倒一片。裳裳并两位帝姬,也忙福身。一众人等,大气都不敢出,怕触上霉头。
皇帝没搭理,直直越步往前去了,就听见皇后娘娘跟在后面发了话:“都起来吧。”
白裳裳直起身来,才见着太子在一旁正扶着皇后,二人脸色皆不大好,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也是,这个档口,皇帝没了亲娘,谁敢春风满面,岂不是找不自在?
“裳裳,跟着本宫一道去太和殿。虽未成礼,未来的太子妃,老祖宗跟前,该有的孝心不能短。”
皇后在她面上一瞥,看不出情绪地说了这些话。
心里虽是一惊,听不分明皇后话里的深意,当下却只能应承下来,忙三两步上前,从另一边扶了皇后。
一行人就这么,沿着甬道,向东走了一盏茶的功夫,便见着一座大殿灯火通明,里面不住地传来哭天抢地的悲鸣,有男有女,乌糟糟如一锅沸粥。
皇后眉心微不可见的一皱,似是有些不耐烦,却依旧掩饰着,扶着他二人,一步步往殿内走去。
进了大殿,果然里里外外跪了一地,有宫女太监,也有参加完宴席,还未来得及出宫的皇亲国戚。
皇帝跪在床榻边,扶着沿儿也哭得伤情,仿佛一个寻常人家的儿子死了母亲。
扶着皇后娘娘穿过跪着的众人,来到太后的榻旁,白裳裳这才看清了床上躺着的人。
一面的憔悴病容,当下更是没有半分生气,像极了一把枯枝,就差一把火,烧掉所有存在过的痕迹。
皇后缓缓跪在皇帝的身边,太子也扑通一声跪了,作势都山崩一样哭了起来。
白裳裳便忙跟着跪下,垂了头,寒着脸,不敢流露半分情绪。